施婳内心微滞,旋即坦然点头:“是,我想着爷爷在老宅冷清,就时不时中午回去陪他用餐,也没多聊什么,至多待上一小时我就走了。”
她细声叙述着,说着说着,自己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是她太频繁回去探望,反倒让爷爷平添担忧,怕她是因为在新房过得不顺心,才总回老宅的么。
她掐了下掌心,暗暗懊恼。
怪她缺乏经验,竟是完全没考虑这一层。
爷爷毕竟上了年纪,是老一辈的旧观念,也许觉得女孩子婚后若是过得遂意,就不会老惦记着回娘家,是类似的道理。
施婳心里焦灼,脑瓜子也转得快了些,很快就提出建设性意见。
“那个,贺砚庭,既然这样,恐怕还得拜托你一件事……”
她一着急,也忘了近来几日的有意疏远,下意识迈近了几步,纤薄的身子就立在他书桌前,耳垂发热,为难地开口征求:“连姨她们过来住的这几日,我们恐怕得住一起才行,我的意思是……你得搬回主卧。”
少女温糯的嗓音撂下。
窗明几净的大书房似乎染上了几分夏夜的潮湿,清新的空气都变得暗昧。
男人平如止水的眉眼淡淡觑着她,始终是冷冽泰然,八风不动的模样。
施婳怎么可能注意到他修长指骨正把玩间的火机被捏得紧了一瞬。
但也仅仅是一瞬尔尔。
他清冷的脸上几乎没有丝毫情绪,隐约还微蹙了下眉,不知是否是因为添了麻烦带来的不耐。
好在施婳担忧事情并未发生。
贺砚庭没有婉拒她,而是冷淡地应了句:“可以。”
施婳掩下心绪的慌乱,软着声道:“好的,那我今晚就收拾一下,你的卧室……我方便进去吗?”
他依旧神色淡淡,仿佛事不关己:“你随意。”
“好。”
施婳自觉着时间有点紧张。
她观察贺砚庭今晚已经沐浴过,应该不会再使用浴室里的相关洗浴用具。
得了他的首肯,她就直接推门进去,把他的个人洗漱用品,乃至所有看起来是日常所用的东西都一一搬进主卧的浴室。
主卧的浴室大得离
()谱,超长的鱼肚白大理石洗漱台面原本就设计了两个并排的双台盆。
一左一右,各自摆上两人日常使用的瓶瓶罐罐,台面也依旧显得空旷。
大约是她忙起来有动静,贺砚庭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
他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只是默不作声地陪她一块儿收拾。
好在入住时间不长,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可搬。
整理得当,施婳走出浴室,心里仍有些惴惴,她趿着拖鞋在床边踱来踱去,猝不及防对上贺砚庭平静冷淡的视线。
她忍不住开口询问:“现在这样可以了吗,你还有没有别的想法?我可能多少有没顾及到的细节……”
施婳平日算是比较细心的人,但仍是怕有疏漏。
而且她总觉得即便把他的东西都搬进了主卧,也仍旧是不太对味,总觉得这间屋子就不像是两个人住的。
没有丝毫新婚夫妇的气息。
澜姨和连姨都是早已成家生子的人,又有多年服侍主家的经验,想来是眼光毒辣老道的,只怕她们会看出什么。
若是禀报给贺爷爷,那就难免要惹得他老人家担忧了。
贺砚庭总是冷淡自如,他想必也不是粗枝大叶的人,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的思路要缜密些。
身着黑绸居家睡衣的男人似是略微沉吟了几秒,旋即径直来到床头柜前,俯下身,腕骨微抬,不由分说将抽屉拉开。
这个位置、这个动作,施婳都不算陌生。
她当然记得搬入新居当晚发生过什么窘事。
然而此时此刻,眼前的画面远比上回更令她羞窘。
只见贺砚庭将其中的黑金长方形盒子抽出两盒,修长白皙的指骨宛如玉质扇骨,好看得不可方物。
但是顷刻间,那双好看的手却生生将盒子包装拆开,继而撕开了两枚锡纸,连同床头的几张抽纸巾,一并团起随手丢进了一侧的纸篓中。
那团白色东西在空中滑过抛物线,生生把施婳看呆了。
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她哑然发怔,久久不能出声。
空气凝结,暧昧的因子不断地发酵、外扩。
施婳涨红着脸,整张脸蛋宛若熟透的蜜桃,颤颤着溢出。汁。水。
她无声咬着唇,只能佯装什么都没看见,良久才木然抱起自己的睡衣往浴室方向走去,含糊的颤声泄露了她的隐秘心事。
“那个,我还没洗澡,时间不早了,得先洗澡休息,你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