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官宦世家的资深凡者,久居高位的巡捕房探长,一直骑在诸多社会宗门头上作威作福的太岁,如今却被一个毫无家世的普通人如此羞辱,黄海气得五脏欲焚、目眦欲裂!
他恨不得食苏安的肉、寝苏安的皮,他想要破口大骂,他急切于维护自己碎了一地的尊严!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嘴里没了牙齿四处漏风,他的心脏遭受重创呼吸不顺,他的脸被踩进泥土里变了形状,他每出一个音节,苏安的脚就要用力碾一下!
他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怎么了黄探长,你不是想杀我吗?起来试试啊。”
苏安满脸戏谑,“实话告诉你,黄岳文就是我杀的,彼时他也像你现在一样,被我踩在脚下任意凌辱。
“他还涕泗横流的求我饶命。
“你猜猜,他被折磨了多久才咽气?”
这些话就像是钻心的利箭,刺激得黄海身躯不断扭动,可他已经被打散了满身原力,再如何用力也只能像蛆虫一样挣扎。
对黄海而言,这大概是世间最可怕的酷刑,比千刀凌迟更让他痛苦。
在半张脸被碾得血肉模糊,整颗脑袋都要被压进土里时,气得浑身抖如筛糠的黄海,嘴里忽地涌出一大串鲜血,终于是不堪受辱,怒火攻心之下昏死过去。
鄙夷地向不再动弹的黄海吐了口唾沫,苏安心满意足地收回脚。
转过头,他身心愉悦地向张震林道:“可以收工了。”
张震林挥了挥手,示意属下将对方拖走,而后笑呵呵地拍了拍苏安的肩膀,一副老怀大慰,看见大好钱程的模样:
“接下来的事我会给你办妥,放心,这老匹夫完了,黄家也保不住他,我说的。”
以黄海犯下的罪责,重则性命不保,轻则一辈子坐牢。
而没了黄海这个对手,安夏宗无疑会展得更加顺畅,这是张震林最想看到的结果。
“张叔办事我放心。”苏安笑着回应。
“没大没小。”张震林哈哈一笑,搂过苏安的肩膀大步往外走,“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想不明白。
“既然你手里有黄岳文跟妖族交易的录像,还有妖族物品提供佐证,为何不一回来就向黄海难,还要等到对方主动向你出手?”
他一副跟苏安火热交谈的模样,就好似一旁的张雨樱不存在,说着还不忘抽出一根雪茄递给苏安。
苏安摆摆手示意自己抽不惯这东西,神色淡然地回答对方的疑惑:
“那些证据只能证明黄岳文跟妖族勾结,并不能直接指向黄海,后者可以很容易撇清关系。
“就算受到些影响,以他的地位与黄家在冀州市的势力,也不会损及根本。”
燕国毕竟没有一人犯罪全家连坐的法律,黄海只要把事情都推到黄岳文这个死人身上,自身顶多有个管教、约束儿子不当的责任。
如此一来,黄海的官途虽然会受挫,但自己不至于身陷牢狱。
张震林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这是故意隐忍不,专门引诱黄海报复你、杀你灭口!而他一旦这么做,就是给了你抓住他更多罪证,将他彻底斗倒的机会!”
苏安微微一笑,轻轻颔:“这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如若不然,我今夜岂会因为一点点无法确认的可疑痕迹,就让张叔兴师动众,带着大队人马出来暗中支援?”
张震林长吸一口凉气,看苏安的目光变得很是复杂,沉默良久喟然一叹:“碰到你这个鬼精鬼精的小狐狸,黄海这老匹夫栽得真是不冤!”
来到小区门外,苏安跟张震林告别。
后者带着大队人马押解黄海回降妖司,待会儿还要连夜审讯,抓紧将黄海的种种罪行落到纸面上,考虑到苏安跟张雨樱喝了酒,他派了一辆车专门送他们。
“奇也怪哉。”
车队驶离紫气东来小区,张震林心有余悸地回头瞅了一眼,现张雨樱居然没有看他,再回想起对方今夜对他的全程无视,感到很是疑惑。
依照对方的脾性,碰到他怎么都得劈头盖脸教训一番的。
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张震林索性懒得去深究,从后视镜憋了一眼关押黄海的装甲车,他脸上再度爬满畅快之色。
“你在想什么?”跟张雨樱并排坐进后座,苏安好奇地问。
对方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路过来都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儿暗自咬牙切齿,一会儿又满脸冷清疏离,好似自己在跟自己演对手戏。
“没,没什么。”
张雨樱本来憋了不少话想说,但真张了嘴,望着近在咫尺的苏安,她心头又升起些许异样之感,没来由地感到心虚。
将许多心思压了回去,她抱起双臂微抬下颚,摆出一副云淡风轻心胸坦荡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