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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武成王反出朝歌（第2页）

侍女听说了，急忙回王府来告诉武成王。武成王在内厅与弟弟黄飞彪、黄飞豹、黄明、周纪、龙环、吴谦，黄天禄、天爵、天祥三子，元旦良辰欢饮。这时，侍儿慌张来报告：“千岁爷，出大事了！”

黄飞虎问道：“生了什么事情，报告得这么严重？”

侍儿跪下说：“夫人进宫，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摘星楼坠下，黄娘娘被纣王摔下楼来摔死了！”

黄天禄十四岁，天爵十二岁，天祥七岁，听到母亲坠楼而亡，放声大哭。

话说飞虎听到这个消息，沉默地沉吟着；又看到三个儿子哭得那么伤心。

黄明说：“哥哥不必犹豫。纣王失政，颠倒人伦。嫂嫂进宫，大概是因为昏君看见嫂嫂美貌，君欺臣妻，这件事也有可能生。嫂嫂是女中丈夫，哥哥是何等豪杰，嫂嫂守贞洁，为丈夫的名声和为子的纲常，所以坠楼而死。黄娘娘看到嫂嫂惨死，一定会向昏君辩明。纣王溺爱偏向，把娘娘摔下楼。此事再没有其他异议。哥哥不必迟疑。君王不正，臣投外国。想我们南征北讨，马不离鞍，东战西攻，人不脱甲，如果这样看起来，有愧于天下英雄，有什么脸面立于人世！君既然辜负了臣，臣怎么能长久地为他效忠？我们要反了！”四人各自上马，手持利刃，出门而去。

飞虎见四人反了，心想：“难道就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辜负了国恩吗？如果把反的声音传扬出去，就难以洗清自己的清白…！”

黄飞虎急忙出府大叫：“四位弟弟回！就算要反也要先商议往哪里去？投奔什么君主？打点车辆，装载行囊，同出朝歌。为何四人独自前去！”

四人听完后，调转马头，进府下马，进了内殿。黄飞虎持剑在手，大喝道：“黄明等！你们这四个逆贼！不思报国之恩，反而陷害我全家之祸！我家妻子死于摘星楼，与你们何干！你们口称反字，黄氏一门七世忠良，享国恩二百余年，难道就为一个女人造反？你们这是借此乘机造反朝歌而图谋掳掠吗？你们难道忘了金带垂腰、官居神武的时候，尽忠报国吗？而现在你们终于暴露了狼子野心，不绝绿林本色！”

骂得四人无言以对。黄明笑道：“长兄，你骂得有理。又不是我们的事，烦恼他干什么呢？”

四人在旁边，抬着一桌酒菜吃起来。四个人大笑不止。黄飞虎心下如火烧一般；又见三个儿子哭声不断，而那四个人却在抚掌欢笑饮酒。黄飞虎问他们：“你们有什么事好高兴的？”

黄明说：“兄长家中有事揪心，但是我们家中没事，今天正是元旦的好日子，饮酒作乐，和你没关系。”

黄飞虎气不过，愤怒地说：“你看到我家有事，反而大笑，这个你怎么说？”

周纪回答说：“不瞒兄长说，我笑的是你。”

黄飞虎说：“我有什么事让你笑的？我官居王位，享受着极人臣的俸禄，在朝班中身居位，披着蟒袍，腰系玉带，有什么事可让你嘲笑的？”

周纪说：“兄长，你只知道官居位，显耀威风，身挂蟒袍。明白人说你靠平生的努力拼搏，依靠胸襟和威望，身居高官尊位；不明白的人只说你倚仗嫂嫂的姿色，取悦君王，得到了富贵。”

听了周纪说的话后，黄飞虎大叫一声：“气死我了！”他传令家将：“收拾行囊，准备反出朝歌！”

黄飞彪见兄长反了，点了一千名家将，用四百辆车装满细软、金银珠宝，准备停当。

黄飞虎带着三个儿子、两个弟弟、四个朋友，临行时说：“我们现在要投奔哪方去呢？”

黄明回答说：“兄长难道没有听说过‘贤臣择主而仕’吗？天下三分，西岐武王已得二分，享受安康之福，岂不美哉。”

周纪心里暗自思忖：“方才飞虎反叛，是因为我说了一番激将的话；他如果看破我的计策，恐怕又不会反叛了。不如使他个绝后计，这样他就再也不能反悔了……”

周纪说：“如果前往西岐，出了五关，借兵来朝歌城为嫂嫂、娘娘报仇，那就太迟了。依我愚见，今日就在午门会战纣王，以决胜负。兄长你意下如何？”

黄飞虎现在心里也是混乱一团，想也不想就随口答应说：“这样也好。”

这也许是天道注定了该是这样的结果。

黄飞虎金装盔甲，骑上五色神牛。飞彪、飞豹和三个侄子以及龙环、吴谦等家将保护着车辆出西门。

黄明和周纪陪同武成王来到午门，此时天色已经明亮。周纪大叫道：“传话给纣王，让他赶紧出来说清楚。如果他迟迟不出来，我们就杀进宫阙，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自从贾氏跳楼身亡，黄妃也摔死了，纣王自己懊悔不已。他正在龙德殿懊恼，没有人可以倾诉。直到天明，当驾官启奏：“黄飞虎反了，现在午门请求开战。”

纣王大怒，借此机会出气，骂道：“好家伙！怎么敢这样欺侮朕！”传旨：“取城挂！”九吞八扎，点了护驾御林军，上了逍遥马，提着斩将刀，出午门来。

黄飞虎虽然反了，但今天面对君王，还是有些愧色。周纪见黄飞虎面带愧色，立即在马上大声呼喝：“纣王失德，做出君欺臣妻的，大肆猖狂违悖道德伦常！”纵马使斧，来战纣王。纣王大怒，手中举刀急架相迎。黄明也骑马上前来攻击。黄飞虎口中虽然不说，心中却大为恼火：“这两个家伙，也不等我问清楚，就动手杀将起来！”

这个情况，黄飞虎已经骑虎难下，只得催开神牛向前，一龙三虎在午门厮杀起来。正是：

虎头龙争在午门，纣王无道败彝伦。

眼前贤士归明主，目下黎民叛远村。

三略有人空执法，五关无路可留阍。

忠孝至今传万载，独夫遗臭枉称尊。

君臣四骑，交战三十回合。纣王刀法展开，其势真如虎狼一般勇猛。三员大将也非比寻常，使开枪斧，纣王终究是抵敌不住，马往后退，虚晃一刀，败逃进了午门。黄明想要追赶，黄飞虎说：“不可。”三骑随即出了西门，来赶家将，会合后一同行走，走过了孟津。

再说纣王打败回到大殿坐下，懊悔不已，追悔莫及。都城的百姓和官员已经知道武成王反了，家家紧闭闭户，路上少有人行走。又听说天子与黄飞虎在午门大战，百官连忙入朝，见纣王问安，说：“黄飞虎为了什么事情造反？”

纣王怎么肯承认自己的错误，狡辩说道：“贾氏进宫朝贺，触犯忤逆皇后，自己坠楼而死。黄妃仗着她兄长威势，恃强殴打污辱正宫，推跌下楼，也是误伤。不知黄飞虎自己为什么要造反，杀到午门来，实在是有失臣子之道！请各位臣子为朕尽快商议怎么处理这事！”

百官听了纣王说的话，都默默无语，不敢先表露意见。正沉默思考间，探事马报进午门说：“闻太师征东海得胜回兵。”

百官心里大喜，一起辞朝上马，出城去迎接。只见人马远远行来，中军官报入营中说：“启禀太师：百官在辕门迎接。”

闻太师说：“各位官员请回，我们在午门相会。”

众官员进城后在午门等候，看到闻太师骑着墨麒麟来到，众官员鞠躬致敬。

闻太师说：“各位请了！”众官员一起进朝拜见天子，行礼完毕起身，却不见武成王，太师心中疑惑，奏道：“武成王为什么没有来随朝？”

纣王回答：“黄飞虎反了。”太师惊讶地问：“为了什么事情反了？”

纣王说：“元旦时贾氏进宫，朝贺中宫，触犯苏后，自知有罪，感到惭愧而跳楼自杀，这是她自己找的。西宫黄妃知道贾氏已死，愤怒地上楼，不但殴打苏后，还恣意侮辱我，是朕愤怒而起，不小心摔倒下楼，不是朕有意为之。不知黄飞虎竟然敢率众杀入午门，与朕对峙，幸而未遭毒手，现在已带领众人反出西门。朕正在这里沉思，适逢太师奏捷，恳请与朕一起擒拿他，以正国法！”

太师听罢，厉声说道：“这件事，根据老臣的愚见，还是陛下有负于臣子！黄飞虎向来有忠君爱国之心，如今贾氏进宫朝贺，这是臣子应尽之礼，怎么可以无缘无故而死！更何况摘星楼是陛下所居之处，与中宫相隔，贾氏因为什么会上了此楼，其中必定有主使、引诱之人，故意陷陛下于不义。陛下不仔细详察，而有辱此贞洁之妇。黄娘娘见嫂子死于无辜，必定会上楼直谏，陛下也不能容忍，偏爱偏向，又将黄娘娘摔跌下楼。导致贾氏愤怒怨恨而死，黄娘娘遭受冤屈，实在是君主有负于臣子，与臣子无关。何况俗话说：君不正则臣投外国。现在黄飞虎以报国赤诚之心，功在社稷，不能让他封妻荫子，享受长久的富贵，反而导致骨肉无辜惨死，实在是令人伤心。请陛下赦免黄飞虎的一概大罪，待老臣追赶黄飞虎回来后，可以保住社稷和国家太平。”

百官在旁边，齐声说道：“太师处事公正明智，无不令人心服。希望陛下赶快下令赦免黄飞虎的罪行！”

闻太师又说：“这是天子负臣子之罪，所以应当赦免，这是老臣的一时之见。如果黄飞虎真的有负于君之处，还有礼当说的地方，赶快商议决定，不可耽误了国事。”

班中走出一名官员，是下大夫徐荣出见。闻太师说：“大夫有什么议论？”徐荣说：“太师所说，虽然是天子辜负了臣子，但黄飞虎也有冒犯君王的罪过。”

太师说：“大夫怎么这么认为？”徐荣说道：“君王欺负臣子的妻子，是天子辜负了臣子；不顾念恩爱，摔死了黄娘娘，这也是天子失政。但是黄飞虎怎么能率领众人杀入午门，声称是天子犯下的罪过，与天子在午门大战，完全失去了臣子的礼节，所以武成王也有过错。”

闻太师听了，就对各位大臣说：“现在各位大臣蒙蔽了双眼，只谈论天子的过错，而不说黄飞虎的叛逆。”于是传令吉立、徐庆：“赶快布飞檄传达临潼关、佳梦关、青龙关三路总兵，不要让反叛逃走了。等待老臣赶去抓来，以正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