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過一側的反光,無意間看到顧朗正在偷瞄自己。
齊悅耳尖紅了,別過頭故意不去看顧朗。
好不容易到了辦公室所在樓層,顧朗卻站在電梯外向他伸出手,笑的坦然,「現在沒人,牽手不過分吧?」
齊悅的手遲疑著從電梯扶手滑落,他看看顧朗臉上罕有的笑意,又看看顧朗向自己伸出的手,不太敢相信現在發生的事情。
他甚至以為這是自己高度緊張後產生的幻覺。
可齊悅快眨了眨眼睛,顧朗沒有消失,就站在他面前。
電梯響起長時間開門的提示音,齊悅來不及多思考,手放在了顧朗的掌心,輕巧地被拉出了電梯。
「在想什麼?」齊悅抬頭對上顧朗含笑的雙眼,怔愣了一下,迅避開,說了句「沒什麼」。
顧朗從沒進過齊悅的辦公室,打開門,簡約的裝修風格讓顧朗覺得驚訝又理所當然。
他本以為齊悅會把這裡裝飾得更溫馨,因為剛結婚時,兩人的家裡就被齊悅擺了各種各樣可愛的小物件兒,有自製的陶器,有乾花和鮮花,還有一些好看但並不實用的「美麗廢物」。
甚至連顧朗的房間門口都被放了立體柯基屁屁的毛毯,赤腳踩上去軟絨絨的。
顧朗以為齊悅不免俗套,像其他omega一樣喜歡這些,現在看來,那些小東西是齊悅試圖融入他生活的證明,也是他無視齊悅感情的鐵證。
齊悅脫下白大褂,掛好,又取下自己的外套和圍脖,慢慢穿著,期間他偷看過幾眼顧朗,又迅收回視線,總覺得現在發生的一切都不太現實。
整理好衣服,齊悅轉身,卻發現顧朗正低頭看著自己的保險柜。
齊悅想到保險柜里的東西,心裡咯噔一聲,趕忙走過去,問顧朗要不要回家。
顧朗看出了齊悅的不自然,他不習慣兜圈子,便直接問齊悅收到的奇怪信件是什麼內容。
齊悅本想裝傻糊弄過去,卻被顧朗打斷,他俯身,平視著齊悅的眼睛,「悅悅,這件事可能比你想像的要嚴重,如果和當年的案子有關,我想我有權知道。」
那些照片上的場景像抹不掉的污漬,無論多少年過去都清晰的印在齊悅的記憶里,每看一次,都是對當年場景的印象加深,齊悅內心就會痛苦幾分。
只是他現在長大了,結了婚,不再是被夢魘纏繞就嚇哭的小孩子了,他也沒人可以傾訴這件事,慢慢的,齊悅對寄照片這件事開始脫敏。
齊悅不知道顧朗從哪裡知道照片的事情,也不知道他要照片做什麼。
此刻齊悅想到一種令他寒心的可能——顧朗那些溫柔的話語和暖心的舉動,是為了從他這裡套出那些照片。
齊悅在顧朗的注視下取出一沓厚厚的、標記著時間的黑白照片,平靜地遞了過去。
「就是一些當年我險些被猥褻的時候,流浪漢們拍的照片而已,」齊悅麻木地勾勾唇角,又補充道,「這裡面應該沒有和江夏相關的線索。」
【作者有話說】:事實證明,有時候直球也不是什麼好事
提前晚安!!!
第48章不曾責怪
顧朗不是沒有察覺齊悅情緒的驟然低落,但他認為既然這人已經敢把照片寄到齊悅工作的地方,那就說明他一定在齊悅身邊偷窺已久。
想到齊悅可能時刻被危險的人盯著,看著照片上男人獰笑的嘴臉,顧朗不禁背脊發涼。
「這些照片,有沒有讓你想起什麼?」顧朗試探著問。
齊悅搖搖頭,他對這些東西避之不及,哪裡敢仔細去看。
顧朗還在盯著照片一張一張翻動,在他皺眉凝視著一頁的角落,用力分辨那是什麼時,齊悅看到被顧朗掀起的那頁後的一頁,呼吸一窒。
齊悅咬咬牙,從顧朗手裡把照片全部奪了回來,他語很快,笑得敷衍,「……這些照片很多人都看過,其他人有也不奇怪,也許是當年案件參與者從監獄出來了想敲詐勒索,沒什麼好看的,這麼晚了,我們回去吧。」
說著,齊悅把照片粗暴地塞進保險柜,直接關了櫃門,把保險柜擋在身後,勉強扯出個笑容。
顯然他有什麼不想讓顧朗看到的。
顧朗愣了一瞬,下意識問:「悅悅,你確定當年綁架你們的,和試圖傷害你的不是同一群人?」
齊悅怔了怔,被質疑的感覺讓他陡然提高了語氣,「顧朗你懷疑我?」
「不是懷疑,」顧朗對齊悅的應激反應非常無奈,他嘆了口氣,「我看的那張照片裡有一個人和當年的綁架犯非常像。」
顧朗向前一步,與齊悅對視,認真的說:「我十分確定這些照片和之前交給警方的不一樣,悅悅你應該知道這件事。」
顧朗毫不猶豫戳破了齊悅的謊言,齊悅低下頭,臉色蒼白,渾身冰冷,掌心滲出了冷汗。
他確實知道——每張照片都和當年警方發現的不一樣,只有當年案件參與者才會有這樣近距離的照片,齊悅全部都知道,他只是沒想到顧朗會這樣直接挑明。
空氣近乎凝固,兩人間的氣壓驟降。
僵持了幾秒,顧朗靜靜地問:「悅悅,照片的事如果不是你朋友告訴我,你打算瞞我多久?」
瞞多久……
齊悅並沒有這個概念,他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這件事對他來說是人生的污點,是最大的恥辱,齊悅不可能將它告訴朋友,他也不想家裡人擔心,就只能自己默默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