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情绪萦绕心头,让阿芙有些乱了。
她罕见地露出小女儿的姿态,转身抓着赵夫人的手,声音微微发颤,“母亲……”
赵夫人眼眶泛红,上前抱了抱她,“没事,没事,娘在呢……不管你多大,都是娘的女儿。”
阿芙低低地嗯了声。
阿芷发出响亮的抽噎,见众人看过来,拼命睁大了眼睛,不叫眼泪落下来,兀自嘴硬,“我,我可没哭!”
外头催妆诗以念了不知多少论,且不说秦放鹤自己口干舌燥,便是跟来的赵沛等人俱都头昏脑胀起来。
五月初的白天日头颇毒,众人晒了一日,又斗智斗勇,十分疲惫,互相交换下眼神,短暂休战。
只仍警惕地看着对方:
晚上还要斗酒呢!不能输!
稍后有专人敲鼓,表示吉时降至,众人顿时精神一振,复又上前,唧唧呱呱说起催妆诗来:
“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
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前面说一首,往里进一步,晚霞烧起来时,穿戴整齐的阿芙已经能听见外面秦放鹤的声音。
咚!
咚!
咚!
她的视线被盖头挡住,听觉无限放大,仿佛这声音在耳畔炸开似的。
稍后有人扶着阿芙出去,四周也不知谁开始起哄,阿芙能听见秦放鹤的声音,紧张之余,也多
了几l分期待。
新人拜别了女方父母,又有宋氏族人将阿芙背上花轿,轿帘落下来的瞬间,阿芷憋了一日的眼泪终于憋不住了。
姐姐嫁人了!
花轿要先绕城,再行回新房,摇摇晃晃间,阿芙好像又听到了秦放鹤的声音,“别怕。”
别怕。
她隐约记得,当日二人偷偷下船时,他就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稍后拜过高堂,到了新房,阿芙先在屋里安置,秦放鹤与她行了礼,自去前头陪客。
众人一窝蜂的来灌酒,秦放鹤……的朋友们来者不拒,直闹到深夜方毕。
秦放鹤趁机提前溜走,先去刷牙漱口洗手洗脸,待身上酒气散了些,这才进去。
这年头酒的度数普遍不高,今天席上的也多在十度以下,又有朋友们帮衬,他的神智还算清明。
只也少不得吃几l口,这会儿酒气上涌,脚下略有些飘飘然。
很好的状态。
进了新房,就听白露道:“老爷吃醉了。”
成了亲,自然便是老爷了。
阿芙听了,便叫人取醒酒汤,犹豫了下,又羞答答伸手来扶。
来之前,母亲与她瞧过册子了……怪羞人的。
秦放鹤自己知道没醉,也不用人扶,可眼见灯下人比花娇,竟也有些晕乎乎的起来。
他作了个揖,“夫人。”
阿芙莞尔一笑,红着脸儿,也回了一礼,低声道:“老爷……”
白露等人见了,都是忍俊不禁,只看一眼便觉害羞,可又忍不住多瞧,忙捂着脸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