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闻心下有些失望,却也叫让那人进来,充作翻译。
“多大年纪了?”她问道。
两人说了几句,吕大忠答道:“他十二岁。”
撷芳也愣了:“怎么才十二岁?”
吕大忠挠挠头:“之前还没那么高咧,吃饱了饭,他就蹭蹭蹭往上长咧,长了好大一截,要不是他说的,俺也不信咧。”
赵明闻不由有些惊讶,又听吕大忠夸道:“公主你可别小看人咧,他年纪小,却是英雄好汉。一个人能打俺们三个人,他射箭也好,听他说在家的时候天天打猎换钱咧。”
她想了想,便问道:“你问问他可愿意到我身边侍奉,做个侍卫?”
吕大忠问都没问,便抢先应了:“愿意,肯定愿意,再么有不愿意咧。”
众人都笑了,吕大忠也憨憨地笑了笑,只有辟殊还愣愣地站着,不知道生了什么事。
赵明闻笑道:“你先问他。”
吕大忠只得和辟殊转述了,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说着什么,好半天才哭笑不得地说道:“他问能吃饱吗?吃饱那就肯干。”
赵明闻便命侍女道:“叫人准备了饭菜送过来,我到要瞧一瞧他能吃多少。”
一边又对吕大忠说:“告诉他,他能吃多少我都给他,饿了是管够的。”
女孩们都乐了,又说了几句,赵明闻便叫他们出去,她无意中又看到辟殊的眼睛,便不由夸到:“你的眼睛很漂亮。”
吕大忠不觉有异,也转述了,岂料辟殊闻言便要拿刀去剜,赵明闻一惊,赶忙喝止,吕大忠也劈手把刀夺下。
“这是做什么?!”赵明闻似乎惊魂未定,讶然问道。
“他要把眼睛送给你。”吕大忠有些艰涩的翻译到。
赵明闻默然无语,良久,才挥手让两人下去。
第9章
辟殊不会说汉话,赵明闻虽然有心提拔他,却也无从下手,索性先同陈香云说了,拨归到自己名下,又改了他的名字,随己姓,算作义弟,取《道德经》中“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一句,唤作赵明彰。众人都改了口。
陈香云自无不应的,她见惯了姑姑们养面,蓄健奴的肆无忌惮,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是个没什么用的小兵,自然乐得做个人情。
赵明闻便谢过她的好意,去寻了队里的通译,好在他也会说羌话,便把吕大忠和赵明彰一道放在通译处,路上死压着他们学些胡语汉字,也省的旁人通传转述。
吕大忠大喜过望,千恩万谢地去了,赵明彰却不愿意,结结巴巴地用仅会的那几个词比划着什么。赵明闻则耐心听着,允诺往日许下的条件并不会少,温言安抚,赵明彰这才不情不愿的去了。
那一夜死的人不多,然而伤者却不少,大多是被狼群咬伤,伤口红肿化脓出病来的。
路上颠簸,随行医生带的药也不能人人尽够,只得捡着伤势轻的治疗。
略伤重些的便只能听天由命,所以此后数日,营地里多有哭声。
车队已在路上耽搁数日,辎重和妇孺老幼的关系,走的也并不快。又在原地留了一日,待事情都料理清楚了,队伍便继续向草原腹地的王帐进。
赵明闻命人收拾了狼尸,大块的狼肉供给饮食,细碎无法收拾的则丢弃在野外,狼皮炮制后分众人,其中一匹毛色尤其纯净,便送到了陈香云处。
她虽不喜狼皮,却也欣然接了,叫底下人缝制成护膝,转而送给了默啜和迷叔咄禄,两人很是喜欢,又分送了珠宝等玩意,作为回礼。
车队行过草地,最终还是在四天后到达了王帐所在。
到是时间已近黄昏,落日的余晖照亮了整片帐篷群,不时有人群穿行其中,燃起不住跳动的火堆。
到了……到了……终于到了!
人们兴奋地指点着那片土地,吐出议论和兴奋的话语。仿佛本该遥不可及的世界突然清晰起来一般,那些入耳既忘的话语也变得格外明晰起来,陌生的人们似乎立刻和他们产生了交集,但是很快声音便消散了。
但在狂喜过后,对家乡的思念便格外深重地涌上众人心头,哭声大震
“公主!你瞧,咱们到了!”
玉秀指着前方激动地道,转头时却现赵明闻正安静地注视着那片土地,周围的侍女们也都早已泪如雨下,她们也共同望向那里,好像早已窥知了自己的命运,已经见证了自己数十年的未来。
“宛珠?”撷芳轻声唤道,有些担忧。
“到了啊,咱们到了。”赵明闻回应道,她正安静地等待着女孩们为她整妆。
华美的袍服层层叠叠地笼罩上身,赵明闻望着镜中的自己,她生的并不美,或许只能说清秀,唯有那种凝炼清峻的风度格外显眼。
她深深地注视着自己的眼睛,良久,执扇遮住了面孔,踏下辇车。精致的绣鞋压在草地上,很快便被折断草茎流出的汁液染湿。这里早已给她准备好牙帐,她会在这里等待三日,随后完成仪式,脱下旧时衣裳,穿上异国装束,真正从汉家女变为狄戎妻。
赵明闻踏入了帐中。
撷芳同侍女们一齐簇拥着她进去,一面打量着着四周的景象。
她们掩着口鼻,惊讶于帐篷的宽敞,不同于路上扎营时营帐稍作庇护的简陋,这毡房真正可以称作是一座小的宫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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