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沈裕自江南归京,强撑着将诸事交付妥当,彻底料理了?秦氏后,曾大病一场。
彼时颜青漪尚在,亲自看过后,也倍感棘手。
但无论是?这一番天南海北的折腾积劳成疾,又或是?思虑过重?导致的心病,颜青漪提出的解法与荀朔一致,都认为应该拔毒、静养。
只是?沈裕体内的毒早就融入肺腑,想要拔除,与削肉剔骨无异。哪怕是?医术高如颜青漪,也无法估量会有怎样的折损。
就在这时,游川撞进了?沈裕精心布置已?久的天罗地网之中,也带来一丝转机。
他手中留有昔年大巫精心养出的火棘虫。于他人而言,这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之物,可于沈裕,也是?另一种?“药”。
换而言之,这本就是?为沈裕准备的东西。
“以他的心性、能耐,若真成了?,说不准会是?最好用的一把刀,”游川懒散地倚着廊柱,嗤笑?了?声?,“大巫机关算尽,却没?料到沈裕先下手为强,趁其不备,一击致命。”
但正如颜青漪所言,没?有全然的好事。每旬一回的火棘虫,与酷刑无异,就连沈裕这样能忍痛的人,也会异常狼狈。
除却最初那次偶然撞破,此后再有,沈裕总会有意回避着她。
这是?为数不多沈裕不与她黏在一处的时候。
容锦也配合着,只作不知。
无论游川讲得再怎么?天花乱坠,她总觉着,这不是?长久之计。
但事急从权,别无选择。
只能等到诸事了?结后,再寻个合适的机会,与沈裕谈一谈这件事。
荀朔是?奉长辈之命来接荀盈的,家中那么?些人等候,他不好在青庐多耽搁,叙了?几句旧便带着荀盈归家。
容锦则与容绮一道,在此处住下。
冷清许久的医馆又热闹起来。
颜青漪的医术好,收取的诊金又低,这些年有口皆碑,十里八乡的百姓有什么?病痛,都喜欢来此处看诊。
她回来后只歇了?半日,便开?始接待闻讯登门的病人。好在有容绮帮忙做些简单的处理,多少分担了?些。
容锦应了?沈裕只在此小住三五日,她算着日子,主动提了?离开?。
颜青漪将一位耳目不便的婆婆送出门,难得闲暇,泡了?壶花草茶,示意她坐下聊。
“你自去无妨,可若没?什么?紧要的事,小绮留在我这里。”颜青漪依旧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并不拐弯抹角。
“我明?白,”容锦正有此意,顺水推舟道,“她既是?你的徒弟,理应听?你的安排。”
当初将容绮送到颜青漪这里,是?想她学些安身立命的本事,总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容绮自己也没?怎么?犹豫,应得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