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天池位于后山山顶峭壁下崖洞内,想要去寒天池只能通过御物飞行或凌空飞行,也就是说修为至少在金丹期之上,所以寒天池一般被作为惩罚或特别修炼的场所。
傍晚时分,彩霞满天,青绿的山群变成一片绚烂。
昭昭和风飒来到富光殿时,方易之已在门口等候。
看到风飒能御破晓飞行载上昭昭,方易之惊讶一瞬随即欣慰地笑笑,腾空而起,花白的胡须随风摇晃,他已是合体期,无须御剑,可直接飞行。
三人来到洞口外就已经能感觉到寒天池流露出的彻骨寒气,洞口周围草木土石已被寒霜完全包裹,凝成冰块,落日余晖的照耀带不来一丝温度。
方易之率先进洞,寒气扑面而来,这寒气元婴期修为以下都难以完全抵挡,他本有意为自己徒儿遮挡几分,扭头却见风飒周身已被纯白的灵力包裹,看来不需要自己保护呢。
在幽暗的洞内走了一小段路,寒天池渐渐浮现在眼前。
此处日光无法渗进,只有石壁上镶嵌的几颗夜明珠散荧光。偌大的一潭池水,清澈见底,冷冽异常,池内空无一物,底部已然冰封。
昭昭走到池边蹲下,伸出手试了试寒天池的水温,指尖所触冰冷一片,当水花溅起时便凝结成冰,落回池中又化为水滴,的确是极寒之水。
昭昭满意地站起身道:“风飒,你慢慢走进那池里,只需露出头部。”
风飒点点头,向池中走去,整个人渐渐没入冰冷的池水中,彻骨的寒意从脚心蔓延,寒霜一寸寸遍布他的身体,直逼心口,身体处于极寒状态的同时他觉得自己的筋骨血肉都开始烫,让他不由得死死皱着眉头,咬紧牙关,极力忍耐着汹涌而来的痛楚。
腰间的“飒”字玉佩并没有被冻住,反而微微烫,绽出白光,贴在风飒胸前,似乎是在给予他温暖。
随着昭昭的手轻抚在额头,风飒顿觉身上的痛楚淡化了许多,昭昭一向有些冰凉的手此刻传递的些微暖意让他无比安心。
然而昭昭的手逐渐下移,抚平他紧皱的眉,又落在他的眼角、鼻尖,似乎在一点点描摹他的五官,让他吃惊之余更多的是无边的羞意,感受着昭昭手心的柔软,他低垂眉眼,心跳如雷,即便身在极寒之水中也忍不住面红耳赤,这短短几分钟似乎美好又难熬。
瞧见风飒粉红的耳尖,昭昭有些疑惑地眨眨眼,手中继续摸索,很快,在风飒耳后摸到一小块凸起,她一手捏住,另一手捧起池水,奇异的是那池水在她手上竟没有凝结成冰,她将水捂在凸起上,不一会儿,收回手时手中便多了一只血红色的小虫,池水也化为寒冰,冻得那小虫难以动弹。
“出来吧,风飒。”
听见昭昭的声音,风飒从刚才一瞬被抽空的感觉中回过神来,他的心这会有些空空的,眼中流露出些许迷茫,乖巧地走出池子,偏头瞥见昭昭手中的血红色小虫,他瞳孔一缩道:“这是……”
话还没说完,他感到一阵晕眩,昏了过去。
方易之及时接住了风飒,食指点上他的额头,并没有探到寒气入体的迹象,疑惑道:“昭昭小姐,风飒这是怎么回事?”
昭昭淡定地答道:“掌门叫我昭昭就好,风飒许是有些激动,一时昏厥罢了。”
方易之这才松了口气,方才在旁边看着昭昭帮风飒引蛊而出,他就已经明白昭昭的身份不凡,否则怎能知道解蛊的方法,还能如此镇定轻易地使用?
并且自己根本没有察觉到昭昭身上灵力的气息,她却能在这里淡然自若,要知道这极寒之水的寒冷不仅在于气温,还能伤及灵力,想必风飒也是受到了她的保护才能无恙浸泡于寒天池中吧,那她的实力定在自己之上,也许与门派中元老的修为差不多,难道是哪里的前辈吗?
这样想着,听到昭昭说让自己直呼她的名字,方易之甚至有些受宠若惊,但是看着她那清澈的目光,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前辈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便道:“多谢你……昭昭。”语气中不由带上一分尊重。
富光殿偏殿内,温暖的阳光透过花格窗将室内照得分外明亮,缕缕清风扬起床前的轻纱帷幔,风飒静静地躺在檀香木雕花大床上,似乎做着什么美梦,嘴角微微翘起,面色温柔平和,与平日使出凌厉剑法的他大相径庭。
一旁的檀木圆桌前,昭昭和方易之相对而坐,桌上是刚沏好的云华茶,方易之主动给昭昭倒上茶:“昭昭,请喝茶。这是燕国特产的云华茶,希望合你口味。”
昭昭点点头:“我知道是云华茶,很不错。”
语毕默默品味清新的茶香,她不明白这掌门的态度怎么突然这么尊敬,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些。
方易之捋捋胡须,有些坐不住了,他总要为自己流落在外的爱徒多多考虑,正色问道:“昭昭,你觉得风飒如何?”
“嗯?”昭昭疑惑地抬眸,淡淡的一眼让方易之倍感压力,生怕自己的问题冒犯了前辈,却听昭昭接着说道:“风飒天生神骨,身负重大机缘,剑法无双。”
天生神骨,重大机缘,昭昭竟然连这些都能看破吗?方易之更惊讶了,即便是元老也未曾看出风飒天生神骨,只知是落仙罢了。昭昭的三句话确实是很高的评价,但是……
方易之不死心地继续问道:“除了这些呢,昭昭是如何看待风飒这个人的?”
昭昭不明所以,耐心答道:“风飒相貌俊朗,品行端正,心性极佳,是不可多得的奇才。”
方易之在心里叹了口气,昭昭对风飒的评价虽然皆是赞扬之语,却不含半分个人情绪。感情之事,他也无可奈何,也许自己操之过急了,只得留下最后一个问题:“昭昭,风飒与你……是何关系?”
说罢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