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淑妃又忌惮其家世背景,日后也只能再纳妃嫔进宫来,最好是没有背景的女郎。”
周瑾行没心思讨论这个话题,说道:“太子养在永福宫挺好,只要母子不出差错,朕就不会废太子,永福宫也会一直体面。”
玉阳细细揣摩话中的含义,“如此说来,七郎是不会动太子的了?”
周瑾行“嗯”了一声,“太子关乎社稷,他养在朕身边多年,是个知趣的孩子,只要恪守本分,朕自会让他承大统。”
玉阳试探问:“倘若之后你又有亲生的儿子呢?会忍心让他做个亲王?”
周瑾行坦然道:“立嫡立长乃祖制,当初朕既然把太子过继到手里养育,就不会为着私心动他。”
玉阳沉默。
周瑾行继续道:“温淑妃不会产下子嗣,一来朕不允,二来,她自己也没兴致。”
这话倒让玉阳诧异了,“宫里头的妃嫔母凭子贵,有了子嗣,方才能站稳脚跟,她竟不想生养?”
周瑾行轻笑,“阿姐莫要看她年纪小,精明得跟什么似的,小小年纪就把世情窥透了,对于她来说,保命和保温家可比生养更重要。”
听了他的话,玉阳赞同道:“确实如此,许氏一族的下场人们都看着呢。”
周瑾行:“所以阿姐无需再费心这些事。
“朕日日忙于前朝,实在没精力去应付后宫诸事,一时半会儿也没心思填充后宫。
“你我打小长在宫里,也该知道宫里头女人多了是什么样的情形。
“朕不想重走父亲的路,一辈子被身边人算计,膝下子女众多,到头来死了大半,全都白养了。
“朕没这个精力去养孩子,只要太子不叫朕失望,朕自当全力扶持他,为他铺路。”
玉阳露出无奈的表情,“你倒是想得开。”
周瑾行没有答话。
不然呢,还能怎样?
难不成又重头练小号?
对于帝王这门职业来说,无非就是天下百姓的高级打工人。
他这个大号已经练得心力交瘁了,从七岁走到至今,吃了不少非人的苦头,实在没精力再去培养其他继承人。
之后宫里太平,并无事情发生,不作多叙。
接连下了两场暴雨,气温降了不少。
先前温颜派去京郊皇陵的人总算捎信回来,说
守皇陵的宫女中确实有一位符合条件的宫女。
那宫女莫约六十多岁,叫方沛萍。
在建元四十一年,也就是先帝驾崩的那一年因宫中内斗受牵连被罚到京郊燕月山守皇陵。
这一守就是近二十年。
现如今方沛萍身负重疾,疯疯癫癫的,时日无多。
温颜把方沛萍的信息一一记下,问道:“可否差人去把她请进宫见上一面?”
一旁的小安子答道:“娘娘此举恐怕不妥。
“那宫女是犯过事的罪人,既然被罚去守皇陵,这辈子就不能离开。
“倘若贸然把她弄进宫,恐掀起事端。”
温颜沉吟片刻,方道:“既是如此,那我便亲自走一趟皇陵。”
程嬷嬷不解她为何执着找那宫女,说道:“娘娘若想出宫,得圣上准予才是。”
温颜:“无妨,我自会想法子。”
于是翌日温颜同周瑾行撒谎,说她接连几日都梦到周家的先祖们,想去皇陵祭拜。
周瑾行压根就不信她的鬼话,却也没有拆穿。
那人在宫里的行径素来稀奇古怪,周瑾行早就听说她在找一位疯癫的宫女。
为了弄清楚她葫芦里卖的药,周瑾行允了她的请求,只有两日的行程,且由禁卫军杨中尉护送过去。
燕月山离京城倒也不远,出了京城后,马车只需半日就能抵达。
温颜对皇陵没什么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