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里,若有一件好东西,她宁可给外面的叫花子,也不愿意给云骊。
跟教养嬷嬷学规矩,指不定将来也和大姐姐一样能做王妃,云潇认为觉得自己学了规矩,日后就能压云骊一头,甚至因为云骊起初不被允许学规矩,她都高兴的不行。
但没想到,今日太太居然把那丫头加上了,云潇很不服气。
云骊却不做任何争辩,刘姨娘只是笑了笑,对冯氏道:“是啊,我们五丫头比不得六姑娘机灵,依我看还是算了吧。”
冯氏不悦的看了云潇一眼,又对刘姨娘道:“你不要如此说,我看云骊就很好。”
“多谢太太看重她。”刘姨娘也不大动怒。
反正好处已经到手了,何必生气,没要到手的人,才生气才不平呢。
一时,冯氏也没了什么心情,就让她们各自散了,云清走在最后,见云潇被留下,她顿了一下脚步,还是先走了。
众人走完之后,冯氏对云潇道:“你看看你自己,哪里有点千金小姐的样子?但凡你有你二姐姐半点机灵,我也不止于此。”见云潇如此不成器,她到底想起了长女云鸾。
她这么一说,云潇反而更不服气,耿着脖子还想分辨。
邰妈妈忙劝道:“太太,六姑娘还小呢。”
“她可不小了,你看云骊也只比她大几个月,人家听到言语不好时,也从不冲动行事。她这也的莽撞,我真是担心啊。”冯氏不免显得忧心忡忡。
她的长女云鸾生的秀丽端方,一言一行都是闺秀之典范,长子文龙读书才思敏捷,待人接物从不自矜官家子弟,被人称赞有世家子弟之风范。
偏偏这个小的,因被宠溺着长大,反而如此。
云潇听冯氏夸云骊,更是气的直跺脚:“你们就知道夸她,她不过是个姨娘生的,有什么好的。她怎配和我比……”
邰妈妈见冯氏脸上烦躁,不由得替她安抚云潇:“您也知晓她是庶出的,那她就是学的千好万好,还是比不得您啊。”
如此,方才哄好云潇,让云潇乳母带她下去。
待云潇下去后,邰妈妈却没有刚才真的不在意所谓的庶女,反而有些忧心忡忡道:“老爷还真是听了刘姨娘的枕头风,把三姑娘拉了下来,把五姑娘添上去,难为还要您去周全。”
冯氏叹道:“以前老爷在家中时,很听老太太和大伯的话,因为那时老爷官阶还小,我提及老太太,老爷尚且畏惧三分,但如今,老爷这次进京叙职。早已是志得意满,很有可能会升官,他这官做的越大了,怎么还会听老太太的。指不定还埋怨老太太管的太多了呢。”
“您是说老爷对老太太有怨气,这不能啊,老太太虽说不是那等面上亲热的人,可也只是性情严厉了些,但规矩是非分明,她老人家待老爷也不薄啊。”邰妈妈还记得当年老爷成婚,老太太可是拿了五千贯出来置办婚事。
冯氏却道:“你不知晓这其中关窍,咱们都觉得老太太出钱出力,但对于老爷看来,本来这钱就是伯府的,即便分家他也能拿到一笔不菲的
家资,老太太为他忙,那是因为他中进士了,他有了出息,挣的是她自己的名声。再者,姑太太出嫁,老太太陪嫁了二十万贯,这二十万贯比五千贯多多了,老爷心里哪里能没有芥蒂。”
邰妈妈脱口而出:“姑太太是老太太嫡亲的闺女,陪嫁这么些也正常。”
说完,她自己也悟了。
她们自觉老太太对自己嫡亲的女儿好那是应该的,为庶子们操持都觉得天大的好处了,这是站在冯氏这种嫡妻的角度上,但是在章思源这种做庶子的角度,他还认为自己是章家子嗣,本来章家财产就有他的份,老太太也不过是三瓜两爪打发他,再有老太太为他操持婚事本也是本分之事,又缘何要感激?
还有一层,老太太对姑太太那么好,老了却还得要庶子们奉养,还要插手庶子们的家事,二老爷怎么愿意?
冯氏见邰妈妈明白了,继续道:“刘姨娘是他心头最爱的一个,还为他生儿育女,如今学规矩,他反而还要看老太太脸色,老爷自然不肯。自然,这其中肯定也少不得刘姨娘在其中挑拨。”
“她就是个害人精,若非是她,老爷和老太太关系也不会闹僵。六姑娘为何不喜五姑娘,这都是因为不公平啊。”邰妈妈也很为冯氏母女打抱不平。
何时这家里的家务由一个妾说了算?
太太真是越发好性儿了。
冯氏摇头:“争这些闲气做什么,正出庶出又如何,外头的人结亲还不是看老爷的官位,谁管你这个。就说我嫁给老爷时,我父亲还只是礼部侍郎,待我出嫁几年后,父亲升任东阁大学士,我那庶出的妹子反而嫁入宰相门第。再有咱们家云鸾坏就坏在出生太早,当年老爷替她许亲时还只是县令,如今老爷是正五品的同知,这回叙职还要高升,云清的婚事就肯定比她姐姐好。”
联姻只是结两姓之好,年龄合适就成,尤其是女儿家,所谓的嫡庶其实没什么太大区别。
无非就是亲娘贴补的多些,但也不会很过分,毕竟作为嫡母,也不会让人觉得不公。
一般挑嫡庶的,反而是那等轻狂人家,像当今皇帝还是庶出,难道天下人就不认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