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一縷月光灑在了床上,如今剛好照在宋楠竹的眉眼處。
溫迪斯可以清晰地看見,對面這隻雄蟲的瞳仁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又變成了一條豎線。
碧綠色的豎瞳在月光照射下微微發亮,在溫迪斯的臉上四下掃視著,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由於宋楠竹的眼神過於灼熱,溫迪斯一直下意識轉移著視線,儘量不和對方對視。
他其實已經對這種狀態的宋楠竹有些習慣了,只要順著他走,一般不會有什麼事。
但難就難在溫迪斯向來沒有順著過誰,因此他對於「順從」這個概念十分的陌生。
即使是在小時候的窩囊時期,巴爾德帶著侍衛按著他讓他去喝髒水,溫迪斯照樣能夠反手將泥巴扔進巴爾德嘴裡一樣。
溫迪斯·蒙戈爾自小就一身反骨,越是壓著他,他反而會反抗得越起勁。
所以此刻,溫迪斯移開視線一方面是為了不刺激宋楠竹再做出些什麼,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壓制自己心中那股要反抗的本性。
溫迪斯的目光落腳點從枕頭到床前燈,從門後的微型模擬機甲到地上的點點月光,正在他用眼睛逛房子的時候,他卻感覺到左邊的臉頰一癢。。。
宋楠竹竟是趁著他愣神的功夫。。。輕輕舔了他的左臉一下!!!
溫迪斯:!!!
他一把揮開了宋楠竹的手,噌得一下就從地上彈了起來。
整個蟲都像是一隻燒紅了的蝦子,從內紅到了外。
由於突然的刺激與驚嚇,溫迪斯的身體不可避免的起了些異常反應。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眼此時面露疑惑的宋楠竹。
一口氣提起來又放下,說話時甚至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我。。我去給你接水。」
這句話說完,他便匆匆忙忙地跑出了房間,在站起來的瞬間差點一個不穩摔在了地上,獨留宋楠竹一個蟲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發呆。
溫迪斯像避難一樣從房間落荒而逃,在跑出房間的那一刻,他終於感覺自己能夠正常呼吸了。
他從廚房拿了一個紙杯,手指顫顫巍巍地朝裡面倒了一些熱水,然後將杯子放到了一旁。
直起身後,溫迪斯冷不丁地透過面前反光的櫥櫃看到了自己的臉。
他的左半張臉上有一道細細的傷疤,周圍一片似乎有點微腫,估計是剛剛抱著宋楠竹躲機械狗時被樹枝劃到的。
所以,宋楠竹剛剛就是在舔這道傷疤?
溫迪斯的面色古怪了起來,他有些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頭髮,伸手打開了廚房的小窗戶,將頭伸到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