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天气,她直觉寒风入骨,从心里直窜起一层冷意。
她的脸色极其难看,游飞尘一脸担心,轻轻拍她:“金枝,你坐下缓缓。”
金枝充耳不闻。
初见时她误会了他的身份,他便一直没有解释,任由这个误会继续。
可是,那人不是她捡来的娈童。
不是猪鱼,是豚鱼,
不是金条,是朔绛。
是侯府世子。
是光风霁月矗立云端的天之骄子。
他出行要做牛皮包好内壁的丹朱顶马车,
坐塌要精挑细选的鹅毛软垫,
喝水要喝京郊三十里外雪泉山中最清冽的泉水。
而自己当他是个被权贵强占的娈童,怜悯他照顾他,
出钱给他喝甜井水,给他买牙粉和澡豆,
现在想来,我呸!
金枝踉踉跄跄蹲在地上,发间珠翠轻轻颤抖。
他为何要这么做???
他也曾为她挡刀,帮她宰羊,在她生病时照应她。
他……
可他也欺骗了她。
与侯府那位表姑娘要她将肉铺搬进侯府的举止一样,
都只是富贵之余生出的戏弄之心,
他们不但夺走平民每天辛苦劳作赚得的血汗,还要玩弄他们于指尖,享受高高在上愚弄支配平民带来的快意。
表姑娘如此、黄大人如此、侯府世子——
也如此。
“那,你还要领悬赏吗?”游飞尘小心翼翼问。
金枝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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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绛在书画铺里交了画稿,拿了三百两银票。
掌柜的想与这位做长久生意,于是殷勤问:“您下回还来吗?”
朔绛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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