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接触,近在咫尺的俏脸,让高笼鹅喉头一紧,黢黑的老脸透出难以遮眼的红光来,“小嫂子莫不如将这张纸送与我吧?”
两人这么一闹,动静难免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张芝麻无奈,只好跺了跺脚然后转身走了。再这么争下去,肯定要闹得很难堪,左右不过一张纸,拿去便拿去吧。
“哎,小嫂子怎么走了?”见到张芝麻扛起扫帚走了,高笼鹅下意识地朝着张芝麻的方向跟了几步。
“高兄弟!你过来。”正在这时,赵修海站在东厢的廊下朝高笼鹅唤了一声。
“……”高笼鹅无法,只好满脸不甘心的一步三回头地进了赵修海的东厢。
“赵二哥,你瞒得某好苦!原来小嫂子竟是你府里的人!”刚进书房,高笼鹅立即痛心疾首地朝着赵修海兴师问罪起来。
赵修海叹气,“是我府中之人没错,我没必要隐瞒你,当然,更没必要特意告诉你,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
这话令人无法反驳。
高笼鹅语塞,半晌后方道:“上次在街上有人故意为难小嫂子,你却不曾出面阻拦,只放任我前去调停,赵二哥莫不是有意要看某和小嫂子的笑话?”
这问题傻到令赵修海无法回答。
其一,那时候张芝麻尚未进府,虽然文馨曾召她来家相看,但赵修海那会儿心有抵触,连对方长着几只鼻子几只眼睛都没留意,谈不上认识。即便是认识,老娘们儿打架,他跟着凑合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其二,说放任高笼鹅前去调停,那简直是颠倒黑白,明明是他自己非要冲上去,拦都拦不住好吗?
赵修海只好转移话题,“这么一大早你过来做什么?找我有事?”
高笼鹅此番前来是打着帮赵修海整理书房的名义,想顺手抢走几本好书的,没想到书还没抢到,先抢到小嫂子一张纸。
他珍而重之的将这张纸平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用蒲扇大手压去褶皱,然后珍而重之地对折起来,又收回到袖子里。嘴上却瓮声瓮气地答着:“某要知道小嫂子在此,早就来了,哼!”
目睹这一系列操作的赵修海额头的青筋直跳,于是冷声问道:“你小子莫不是看上她了吧?”
高笼鹅闻言一下子从脖子根红到脑瓜门,“很明显吗?不会吧!”顿了顿,又道:“赵二哥,你可莫要胡言!小嫂子已是成婚的妇人,传出这样的话去,未免给她招惹麻烦。”
赵修海听他这么说,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傻小子!这还真是看上她了!罢了,哪个男人不会有淑女之思,也可以理解,但两人身份悬殊,并非良配,赵修海少不得出言提醒他,“据我所知,此女确已成婚,只可惜相公早逝……”
高笼鹅闻言却牛眼一亮,上前抓住赵修海的袖子,“真的?那太好了!这年头寡妇再嫁也不稀奇,赵二哥,你可得帮兄弟一遭。”
赵修海赶紧拽回自己的袖子,急躁地捻了捻手里的佛珠,他意在强调对方身份尴尬,而不是提醒他寡妇可以再嫁的好吗?
这憨子!能不能抓住话里的重点?就这理解能力,秀才功名怎么得来的?该不会是高员外花钱替儿子捐的吧!
“高兄弟,我再说一遍,她不过是乡间一位守寡的妇人,如今在我府上,额,咳咳,在我府上生活,依为兄之见,实非良配。劝你早日收心,把心思用在举业上。”赵修海肃容郑重其事道。
高笼鹅被意外之喜击中,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对着赵修海鸡同鸭讲起来,“小嫂子这是在你府上帮佣?你们给她多少月钱?”
赵修海无奈摇头,“高兄弟,为兄仍旧认为此事不妥,高员外高夫人怕是难以接受。”
高笼鹅自己已经开始发散思维了,“哎呀,她该不会已经与你府上签了卖身契的?不成不成,你赶紧把身契还了她,需多少银子,我代她还了。”
“你听为兄的,莫再做此打算,还是趁着年轻,先以前程为要。”
“想到搬家这事,你到提醒我了,我得回去问我爹娘拿银子置办房舍,将来娶了妻子,生了小孩,还是大院子更加便宜。”
“……”赵修海还欲再说,高笼鹅已经风一般地卷了出去,仿佛要去处理平生第一等紧要事一般。
赵修海无奈苦笑捏了捏手里的佛珠。情*欲总是迷人眼,佛门才是清净地啊!高兄弟,怕是已经执迷不悟了。
第30章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多理事,少生事
送走高笼鹅后,赵修海便要继续收拾自己的书房。
刚要拿起桌上的书时,眼角的余光就瞥到地面上的半片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