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爹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他不要你了,你连凶手都找不着。”宋氏噙着笑,嘴角笑的歪了。“你没用,你爹爹不会回来了。”
秦蓁后退几步,不敢置信。“娘亲,你在说什么?爹爹在哪,他为什么不回来?”她一直后退,直到腰撞上硬物才停下。
“你爹爹不就在你身后。”宋氏流着泪,脸上的妆花了,红红白白的顺着泪水留下。她指向秦蓁身后,“你爹爹睡着了,你别吵他。”
秦蓁转身是那口雕了花的棺材,爹爹静静的躺在棺材里,身子是泥塑的,只有头是他自己的。像小时候那般,秦蓁伸手替爹爹理好有些乱的发,可发里有什么东西,会扎手?秦蓁想把头发扒开看看,秦溯眼睛突然睁开:“陶陶,爹的头好疼啊。有东西扎着爹爹的头,睡不安生了。”
“你要替我□□啊,爹好疼啊。”秦溯越喊越大声,震得秦蓁耳膜发疼,他的面容扭曲着,一遍遍喊“好疼啊,好疼啊!”一张秦溯的脸出现在秦蓁耳旁,一张、两张、三张都是秦溯的脸,不断嘶喊着,吼叫着。
“爹爹!”秦蓁惊醒,喘着粗气,摸了把脸尽是冷汗。
秋诗听见叫喊,推门进来,“小姐怎么了?”
秦蓁还在那个梦中,记得爹爹所说的好疼。被秋诗摇晃得回了神,“发梦而已,少爷呢不在家?”
“瑞王邀他去府中一聚,估摸着喝了点酒,要后半夜才能回来了。”秋诗用热水拧了帕子,替她擦干脸上的冷汗。“奴婢烧了壶热水,小姐身上盗汗,要洗洗才行,不然要着凉的。”
秦蓁点头,由着她弄了桶热水。直到浑身被泡的发热,理智才重新入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又梦见爹爹了。“秋诗,你把果儿喊来我有话问她。”
“是。”
果儿忙着在厨房准备宵夜,小姐一天就喝了一口粥。她怕半夜小姐醒来饿,想着先备着点,到时候再热热便是。被秋诗喊道浴室时,还围着围裙。“小姐,我来了。”
秦蓁从水中出来,她刚刚把自己深埋在水中,一遍遍回顾梦中情景,终于要她抓到一丝半缕,她急切的想求证。
“果儿,你可还记得。老爷死时的模样?”秦蓁爬在桶边,眼神炙热望向果儿。
“我那时年幼,天天守着小姐。老爷的只见过几面。。。。。。。”果儿咬着手指,眼神飘忽努力回想当时的景象。“我记着老爷只剩一个头颅,被切得整整齐齐,身子是泥塑的,躺在哪儿像是睡着了。”
“可是同平常无异,一副酣睡模样?”秦蓁急切的追问。
“就像睡着了,要不是脖颈处的断口,别人一定看不出来。”果儿又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说错。
秦蓁开心的捧起水花,淋在自己脸上,甩甩脸兴奋的说道“我终于知道哪儿不对劲了,爹爹就似睡着了,他就如睡着了般。我终于找到了哈哈哈哈。”
秋诗不知小姐怎么突然变得兴奋,玩起水来。她疑惑的与果儿对视,果儿摆摆手,她也不知小姐这是怎么了。今日白天还一副沮丧,要哭不哭的样子,到晚上怎么又笑起来?莫不是为着老爷的事,得了失心疯?
她伸手触了下秦蓁的额头,这不没烧么。尽管她的手被秦蓁拂去,她还是下定决心要把小姐得了失心疯的事同少爷说,是的没错!
*
所以第二日秦蓁送走一批大夫后,狠狠的教育了一顿果儿。
这么多年了,果儿还是老样子,长哪儿都不长脑子,全凭一腔莽劲活到现在。也是她运气好,从小到大都活在大宅院里没被出去过,不然一根冰糖葫芦都能唬走。
果儿也很委屈,她悄悄的同少爷说了小姐的事,哪想少爷找来这么多大夫,不过幸好小姐没事。只要小姐没事就成,她受点惩罚不算什么。
“还有你啊,果儿懵懂,你精明着吧。”她推开谢梓安凑过来的脸,“跟她一起瞎闹。”
谢梓安见她精气神好上不少,用手勾起她的下巴,深情说道:“关心则乱嘛。”
美色当前,微眯凤眼,薄唇吐露出爱慕之语,背景是烟雨朦胧,耳畔是低沉情话。秦蓁觉着心跳漏了一拍,谢梓安惯会用这伎俩,用着好相貌把人迷去,后头便可为所欲为了。当初就是被他美色所摄,才稀里糊涂的把刻了小字的手炉送他。
“和你有正事说,别嬉皮笑脸的。”她表情认真,谢梓安见她不似装出来的,也做好,只是脑袋歪着,微笑问道“何事?”
“昨夜我梦见我爹爹了,想起了一些忘记的事。”她十指交握,大拇指不安分的敲着节奏,有点心急。“你在大理寺当职,可知人死后面色如何?”
“人死后不久,血液凝固,体温下降。按理说会面色发白,唇色发青。”谢梓安不知她为何问道此处,但还是一一作答。“当然这是普通情况下,如人是烧死或毒死,面色发红唇色发紫也是常事。”
“那砍头而死之人,会面色如常。如同睡着了么?”她眼神中的光透出,眼里倒映着谢梓安诧异的眼神。“爹爹之死说是砍头导致,可我记着他死的模样,面色红润,无狰狞表情,若是不说就和睡着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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