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棠听见这话语声,有那么一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可缩在怀里的闻桑听后,一个箭步就迈开小短腿朝着那黑影跑了过去,口中直嚷:“二牛哥!”
二牛听见这脆脆的童声,赶忙转头朝着一片漆黑的林间看去。
没一会儿,闻棠便带着弟弟慢慢走了出来,脸上总算是荡出了一片笑意。
“二牛哥,我们还以为是什么歹人呢,可吓了好大一跳!”
闻棠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身前方才情急之下挂上的竹叶。
二牛闻言,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笑得憨哒哒。
“我这不是瞧着近日鹤邺府城来了些犯人,有些担心嘛……”
有了这么个大块头在旁边,闻棠倒是没有方才那么害怕了。
更何况,此人是一路从江南与他们姐弟二人一同逃难而来的,倒也算是知根知底。
“这鹤邺府自古便是犯人流放之地,再往南边一些,还有个琼州,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咱们初来乍到,的确是该小心着些。”
闻棠小心地牵着弟弟,一边开口道。
言毕,她侧头瞧了一眼二牛,又问:“二牛哥今日也去府城了?”
二牛将那扁担扛在肩上,点了点头。
“家里没有银钱了,我便想着去码头看看,能否谋个挑工的活计。”
想当年他在月牙村,好歹是个远近闻名的木匠。
可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又没有什么银子,便只好四处寻觅些苦力活。
可即便如此,也依旧……
“然
后呢?”
闻棠看着他有些泄气的模样,都已经隐约猜到了问题的答案。
二牛叹了口气,“码头那些个工头,听我是外地口音,都不肯给我活儿干。还是临到了正午,才遇上了艘南洋来的船,我好说歹说,才让我帮着挑了几担子货物。”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裤兜中掏出了几枚零星的铜板来。
“那客商倒是大方,给了七八文钱。只是也不知下回啥时候还能再碰上他……”
闻棠静静听着,又瞥见他那扁担上果然用石灰画上了计数的符号,便点了点头,却没有再看那几个铜板。
二牛眼尖地见闻棠有些变了脸色,顿时就尴尬无比,赶忙将那些个铜板放回了裤兜。
可想了想,却又摸了几个出来,支支吾吾道:“阿棠妹子,我家还剩了些窝头,倒是够我跟我娘这几日的吃食了。这些银子,不若你……”
“二牛哥……”
闻棠听得他开口,便赶忙打断了二牛的话。
如今他们姐弟二人虽贫穷,却也不至于就沦落到了需要以他人施舍为生的地步。
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轻易地吃白食,这年头,又有谁家容易呢?
“这银子你快收好吧,我家两张嘴,可你家里又何尝不是?沙大户这几日在府城施粥,我们倒也饿不死,再不济,这山间不是还有些野菜么……”
闻棠说完,便转头看向了前方的道路,端的是个不受嗟来之食的模样,可脸色却不
知不觉就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