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周锦朝,却是已经出落的愈发伶俐了,不同于一般世家大族小姐的温婉,他的五妹妹是那么的耀眼夺目。一身红衣穿在她身上,却一点都不觉着媚、俗,反倒是更显高贵,那纤细的腰身,一头青丝梳成双平鬟,头发上两朵镶百合纹饰珠花,真正是灵动却又不失光芒。
“好,五哥哥再不说这样的话了,若是再犯错,那就罚五哥哥吃花生酥好不好?”
周锦朝腮帮子鼓鼓,哀怨的看着他:“五哥哥太坏了,明明知道自己对花生酥过敏,还故意这么说。”
周延骞笑笑,懒懒的靠在大迎枕上,没有说话。
本想就这么浅笑的看着她,可几分钟之后,他就撑不住的睡了过去。
看着因为疼痛眉头微蹙着的他,周锦朝轻轻拽着他衣袖,喃喃道:“五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朝儿不许你有事。”
这日,五老爷仍然是玩乐到要宵禁了才回府,依着往常,他兴许就睡在怡红苑了。可今个儿,二老太太却派人给他传话,让他无论如何,今个儿得回家。
对于老母亲这样的反常,五老爷虽然还留恋这莺莺燕燕,可到底不敢忤逆,按捺着心里的不舍还是回去了。
他没想到的是,今个儿他不在,那逆子竟然犯浑,做出如此忤逆之事。
他周世远也很混蛋,也没少糊涂,可也从未敢砸祖宗的祠堂。
“老五,娘知道你膝下唯有这么一个嫡子,虽然身子一直都不好,可你也疼的紧。可今个儿他如此犯浑,你说说,难不成你也想护着他?不顾祖宗家法?”
周世远跪在地上,额头已经满是冷汗。
尤其是二老太太那阴沉的眸子下,他更是没了主意:“那母亲的意思是?”
他这没出息的样子,二老太太通通都看在眼里,只见她猛的一撂手中的佛珠,一字一顿道:“如此不肖子孙,若不从族谱除名,我这老婆子就是死了,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若你父亲知道,也会骂我治家不严。”
“什么?从族谱中除名?”五老爷一下子就懵了。
他顽劣不堪,从不过问府邸的事情,可怎么都没有想到,母亲竟然会打这样的主意。
他唯有骞哥儿一个嫡子,从族谱中除名,他如何舍得。
何况,骞哥儿身子本就不好,这若被赶出府邸,整个京城的人怕是都会知道的。到时候,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他如何承受。这不是把他逼到绝路吗?
“怎么?你觉得他这般放肆,从族谱中除名,是娘亏待他吗?”二老太太冷冷道。
五老爷忙磕头道:“儿子万万不敢这么想。只是,骞儿身子不好,这,这若是……”
见他这副犹豫的样子,二老太太恨铁不成钢道:“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你怕什么,你还年轻,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子嗣,说不准就是因为有这么一个晦气的儿子堵在这里,有碍你的后嗣。”
“到时候,苏氏也肯定得离开这府邸,她一走,娘亲就给你弄个貌美如花的继室,说不准咱这五房的风水自此就好了呢?”
☆、感慨
“老爷,你说这事儿闹的。淑姐儿和恪王大婚这事才落定,咱西府就闹出这么一出,东府那边这会儿该是也闻着些风声了。”
周世安一回来,都没来得及往寿安堂去请安,就被萧氏的人从二门给直接请了过来。
依着他对发妻的了解,这么急匆匆,肯定是有要事的。可怎么都没有想过,竟然闹了这么一出。
周世安此刻都有些恍恍惚惚的。对于骞哥儿,他自小就很看重这个侄子的,虽说他身子羸弱了些,可骞哥儿的聪慧,就是宸哥儿也不及。更不要说他那一手好棋艺了,周世安曾和他对弈过一次,自诩棋艺精湛的他却被骞哥儿杀了个片甲不留。俗话说棋如人,可周世安这些年看下来,愣是没琢磨透这个侄子。
府邸上上下下的人都说他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可周世安暗中打量着,总觉着他这侄子,是个能人。就说今个儿这砸祠堂的事情,虽说疯狂了一些,也放肆了些,可除了刚开始的震惊之外,他现在倒是觉着,若不这么做,倒不像是骞哥儿了。
看周世安嘴角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萧氏满是疑惑道:“老爷,您怎么还能笑出来呢?这次的事儿可还牵涉着朝儿呢,说真的,妾身现在心里都憷的慌,这若真的闹大了,怕是连带着朝儿也受了委屈。”
不怪萧氏心里惊涛骇浪的,她自小就被很好的教养着,做什么事儿几乎都脱离不了那些条条框框,今个儿骞哥儿砸祠堂这事儿,在她眼中无异于是惊世骇俗。与其说她怜惜这个侄子,倒不如说,她害怕老太太对朝儿动了什么心思。
五爷毕竟是老太太亲生的,那骞哥儿也是老太太唯一的嫡孙,别看这会儿气势汹汹,说不准到时候雷声大雨点儿小也有的是。可若让老太太息怒,可不得细细掰扯这事儿的起因。平日里朝儿没什么把柄落在二老太太手中,她都恨不得鸡蛋里挑骨头,这次二老太太还不借着此事好生作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