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来!”狄秋眼见昭康帝遇险,手中连忙放下花伶人,飞身就要去救驾。
却见,那屋顶飞落的二人左右挟持着昭康帝已经掠出人群,就要夺路而跑间,一道黑影疾冲来,排山倒海的掌风陡然压迫而至。
但闻空中三人四掌拼杀在一处,纵使狄秋以一敌二却是不落下风。那两人竟被逼得落回地上,带着昭康帝连连退却。直至手臂实在难撑,不得已将那昭康帝一推,全力应付狄秋的手段。
“轰!”身后景泰殿此时已经再撑不住,横梁瞬息断裂,琉璃瓦片散落若注,扑簌簌地倾倒在庭院之内。
而与此同时,那景泰殿中的东临诸雄,亦是鱼贯奔出,手中却不忘回身应着招法。且战且退之间,一张着了火的席案破空而来,直砸向狄秋后背。
“小心!”姜水心见状,连忙高声警告道。
然则,狄秋却是头也不回,已然听声辨位,早察身后动静。手中运力一冲,推着眼前二人又复后退数尺,这才以勇不可挡的真力将其迫开。而身后的席案,此时正好落在狄秋的脚步,连翻了数圈之下,竟被他用脚一勾,顺势踹向对方怀中。
眼见一团火焰冲面而来,这两个好手不得不出了兵器。却见,一个从背上扯下三头圆铁叉,一个从袖口抖出一对锯齿连环刃,双双使出,直将那烧着的席案打落在地上。
而那昭康帝见这二人所使兵器,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口中畏瑟道“你……你们是……是那……牛头和马面!”
“嘻嘻嘻,你倒是聪明。”那手持三头圆铁叉之人出桀桀冷笑道,见被认出了真身,便也不再伪装下去。直接坦言道“昭康皇帝,老祖他老人家要我待他向你问好呢。”
狄秋见这二人露了底细,心中不禁一凛,想不到自己会在这里遇上阎罗殿的人。顿时,昔日黑白无常两人残害双亲的画面,又重新蹿上心间。
却见,狄秋骈指冲着那牛头马面骂道“你阎罗殿多行不义,今日我便送你们魂归九泉,看那真阎王却收不收你们两个假鬼差!”
“哟,却教你收拾了尺离宫与洛神苑的两个喽啰,便不把人放在眼里了。”马面晃动着脑袋冷笑道,又对那牛头说,“三哥,这小子被火烤昏头,且让我去给他醒醒神吧!”说罢,甩起手中锯齿连环刃就要朝狄秋冲去。
然则,却未及马面动手起来,牛头便急忙拦住了他,劝道“这人内力霸道,却不是庸手,老祖有令先取狗皇帝脑袋要紧,不要恋战。”
背后的昭康帝一听如此,本就吓软的腿脚更是兀自抖个不止。他姜氏虽坐了龙椅多年,但红丸国中早就断了战争,倏遭此劫也怪不得其龙威尽馁,此间却与寻常人别无二致。
只见,马面得了命令,脑袋不愉快地晃悠了几下,反身就要去逮昭康帝。可人还未至,却听得空中一阵劲风袭来,一股子酒臭味扑面而下,昭康帝身前竟已经突兀地站定一人来。
却听一个老成严厉的声音说道“你阎罗殿真如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老酒鬼却是没想到却又见到你们这俩毛头小子了。”
牛头一听此熟悉的声音,身子忍不住颤了一颤,连忙回过头去瞧视。只见宋吞酒竟仰脖站在昭康帝的身前,嘴对着葫芦一顿豪饮。末了,又嘻嘻笑着说“皇帝老儿,我却没少喝你的酒,这回帮你算是偿了你的酒钱了。”
“宋吞酒!又是你!”牛头马面两人端的是认得宋吞酒其人。多年以前,其阎罗殿在他与剑圣裴天星还有万烛龙的围剿下,便没少吃亏。只是当时,他们的武功却还未成气候,全然只有捱打的份。如今重见其人,不禁旧日所遭耻辱都复上心头。
牛头不禁红了眼眶,口中骂骂咧咧道“当初我无数阎罗殿弟兄,死在你这老酒鬼手中,今日正好教我新仇旧恨都与你算个清楚!且拿命来吧。”说罢,牛头也顾不上那森阎祖师的命令,提了手中的三头圆铁叉就朝宋吞酒攻来。
“以前我不杀你,念你是小孩,不辨那是非曲直,还想着这些年你能改邪归正,却不料是我老酒鬼想错了。”宋吞酒眉眼一斜,手中无极化形手疾出,迎面就将那三头圆铁叉捏住。紧接着,又跃身而起,直在那叉上连点三脚,一招锁喉而去。
牛头手中突遭巨力,“呜呀”地一声喊叫起来,下巴竟然骤然一缩,将宋吞酒的手掌夹住,提起叉子冲天就捅。
然则,这些旁门左道宋吞酒却是瞧得多了,手腕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翻,整个人倒挂金钟而起,扣住对方的下巴就是一拧。又使那鹞子飞空之技,在其肩膀上蹬踏一脚,傲然站在了上头。
这一瞬之间,宋吞酒连三招,牛头下巴被拧得脱了臼,疼得喉头呼噜一声,手中三头圆铁叉盘头就是旋去,要将宋吞酒逼落下来。
但可惜的是,宋吞酒身轻如燕,反复在其左右双肩来回跳动,又使了巧劲,更是高高跳起,一脚踩在牛头的脑袋之上。非但未被那三头圆铁叉伤及分毫,更是架重就轻,扯了一撮头,肆意摆弄起来。
眼看自己三哥被戏弄至此,一旁的马面再忍不住,口中喊道“三哥我来帮你!”言罢,锯齿连环刃瞬间脱手而出,直取宋吞酒的级。
“宋前辈小心!”狄秋见那兵器招摇而至,端的不容易闪躲,不禁连忙出声提醒。
可他却是小瞧了宋吞酒的本事,以一敌二的情况之下,宋吞酒竟是不慌不忙,将手一捺,摁在了牛头的天灵盖上,真气顿时勃而出,直压得其跪落下来。几乎在锯齿连环刃到来的同时,已然一沉腰胯,顺着牛头的后背滑在了地上。
“糟!”马面手中兵器已出,却是不料宋吞酒有此一技,眼看就要打偏,落在牛头身上,不得已急忙扯了攻势,朝旁一甩而去。却见得那连环刃忒地吓人,在其撤了力道之下,竟将庭中青砖砸出一个大坑来,而牛头的身子距其不过几寸有余。
“哟,原来却有人愿得痛改前非哩。”宋吞酒见状忍不住大声讥讽,“既然你有此心,那就让我帮帮你吧。”说罢,就在牛头身后一脚踹向那三头圆铁叉,直将其作了弓箭一般,射向马面怀中。
这一招出手既准且重,无论是马面还是牛头,皆是始料未及。危急关头下,马面不得已使出浑身解数,将手中双刃狠狠劈去,立时在半空中绞了那铁叉。只听得“铿锵”一声巨响,牛头的兵器已然断作两截,分落在二处。
“好!”眼看牛头马面二人,被宋吞酒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昭康帝忍不住连声叫好,方才的惊惧之感,也顿时一扫而空。
而吃瘪的牛头与马面,则双双红了眼睛。心中皆想着既然眼前力敌不过,却唯有求那脱身之法了。念及如此,牛头率先吹起一阵呼哨,下了令道“东临的爬虫,此时还不来招呼,还想着待明年清明给咱家上坟吗?”
“咦?”但闻此言,宋吞酒不禁眉头紧锁,一时间思量不透,这阎罗殿叫的却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