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女的,是个姑娘。”向挽站到宿舍的落地窗前,看着里面倒影出的自己的剪影。
&1dquo;姑娘?”赵女士的嗓音很夸张,&1dquo;用这个词,年纪很小咯?”
她其实有一点替向挽高兴,她很喜欢向挽,自作主张收作了干女儿,但到底是有于舟在中间杵着,赵女士也总怕向挽尴尬,但这下好了,乖乖也有喜欢的人了,那么她就皆大欢喜了。
她赵青霞就是最后的赢家了呀,一下子四个女儿,喜欢都喜欢不过来的咯。
她甚至已经在畅想,吃年饭时,于舟的小舅妈再问一问这位美女是谁,她又可以趾高气昂地说——我的第三个干女儿,漂亮伐?
赵女士一点都不怀疑向挽喜欢的人漂亮,因为她琢磨出规律了,漂亮的姑娘总是扎堆的,有了一个两个,那加入这个家庭的第三个肯定不会差。
&1dquo;不是,她年纪不小了,33了。”向挽道。
赵女士&1dquo;嘶”一声。
&1dquo;大了点不,乖乖?”
很委婉,毕竟赵女士也大两岁了,没有当年那么一惊一乍了。
&1dquo;比苏唱还要大。”她用气声说,好像生怕被谁听到去了。
向挽抿嘴柔柔地笑:&1dquo;是比苏唱还大些,干娘不同意么?”
&1dquo;她人十分好,很顺着我,很体贴人。不过我还未有应承她,只想着请您瞧一瞧,若是你觉着不好,我便不干了。”
她伸出食指描摹窗户里的人影。
赵女士了然于心地&1dquo;哼”一声,说是拒绝,好像还挺有余地似的,但到最后语气都含着笑,那分明是喜欢得不行了。
向挽这小姑娘,最会哄长辈开心了。
&1dquo;昨儿我同牌牌聊,她们大抵是不回家过年的,我便想趁着大家有空,邀她来家里吃个饭,见见长辈。”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向挽在这里没有父母,但偶然也有一点点隐约的仪式感。
&1dquo;那既然她们不回家,来一趟也别光吃饭,住个一两天也行的,我们嘛反正一直是小家过年,没有什么外人的。”赵女士说。
说完才想起来:&1dquo;她叫牌牌啊?”
&1dquo;她33了,你还这么肉麻地喊她的?”
向挽一愣,忍俊不禁:&1dquo;不是,她叫做晁,日兆晁,旧的,牌牌是&he11ip;&he11ip;她的女儿。”
&1dquo;嘶&he11ip;&he11ip;”赵女士又倒吸一口凉气。
&1dquo;有,有女儿?”她迅开始头脑风暴。
&1dquo;离异啊?多大了?跟前夫的拉扯有没有弄干净的,我跟你讲,这种事很麻烦的。虽然很多人说离婚了就没有关系了,但是有孩子呀乖乖,好多就拉拉扯扯的,毕竟一个是爸爸一个是妈妈,到时候为了小朋友成长,两边要一起出去玩或者亲子活动什么的,你就是外人了呀,而且你也不好说什么对伐?那也毕竟是爸爸妈妈呀。”
&1dquo;再说我听你的语气,那小孩都懂事了对吧,后妈可是很不好当的啊,你要知冷知热要对她比亲闺女还要好的,不然人家说你刻薄她,街坊邻居嘛也会说三道四的。太殷勤也不好,外人看着你这么讨好,那肯定是小三上位咯,于心有愧嘛。”
&1dquo;我跟你讲,你于叔叔那个老同事,五十了咧娶了个二十几的后妈,比小儿子大不了几岁的,他们单元就天天传,说她早上六点钟起来给小孩子煲汤,听在亲妈耳朵里又不舒服了,逢人就说这个后妈想取代她的位置。”
她搜肠刮肚地举例,倒没直说不认同,但就差把&1dquo;再考虑”三个字写下来给向挽传真过去了。
向挽教养很好,没有打断她,等她说到口干,去倒水时,才悠悠然一笑,柔声道:&1dquo;不是这样,并非她亲生的,是她姐姐的孩子。”
&1dquo;哦姐姐呀,”赵女士喝一口水,&1dquo;那姐姐去哪里了?怎么自己不带的?”
&1dquo;我&he11ip;&he11ip;”
向挽也不知道。
赵女士叽叽喳喳说了一箩筐的话,对比向挽的安静,将向挽对晁单薄的了解衬得很可怜。
经历了家人事无巨细的操心,向挽才意识到,其实有很多应该讨论,却从未提及过的事情。
在开始一段感情前,她似乎本应该像赵女士那样,不厌其烦地问一问心里的那个人。
——你的生活是怎么一回事?你的过往是怎么一回事?我和你在你生命中属于什么样的阶段?它是一个意外,还是命中注定的开场?
她还想问更多,譬如说,在晁眼里,有关于向挽的第一个&1dquo;慢镜头”出现在哪里。
在晁耳朵里,有关于向挽的一句&1dquo;画外音”出现在哪里。
向挽没有经历过恋爱,但她爱过人,爱过两个,她知道当你放缓自己眼帘的开闭,把一个人微小的动作定格,拉长感受的时间和背景的光晕,那大概就意味着心动。
她也知道,当你望着一个人,脑海里不是现在,不是此时此刻,而是用好似穿过了时间荒漠的话语来与之相逢,那一刻,可以称之为永远。
她总觉得,自己和晁的这一路,特别顺理成章,特别水到渠成,但她不知道自己隐隐约约的不安究竟根植于哪里。
大概是源于不够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