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鸣整颗心都揪住了。沈长泽!沈长泽的外形与半年前他们分别时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神情冷酷,薄削的唇角都透着一股对周遭人的漠视和拒绝,一身笔挺的西装将他的身材衬托得非常完美。爱德宝拍卖行嫌少有亚洲人出入,尤其是如此引人注目的亚洲人,他们顿时引得客人和工作人员频频侧目。沈耀拿出一张纸递给了门口的保安,保安用电子扫描仪扫了一遍,然后上来两个人对他们进行了例行的搜身检查,最后对他们做了请的手势。俩人走进了屋里。整个过程不过短短的一分多钟,对藏身在酒店里的两个人来说,却是漫长而沉重的折磨。赵清玲垂下了眼帘,好像在对单鸣说话,又好像自言自语,&ldo;那是长泽吗,居然这么大了……&rdo;单鸣抹了把脸,把自己汹涌的情绪压了下去,他把烟熄灭,站了起来,&ldo;我们也进去吧。&rdo;拍卖会开始了,单鸣和赵清玲坐在东北角的包厢里,沈耀和沈长泽并没有预订包厢,而是坐在了俩人带上准备好的护目镜,从包厢里跳了出去。观众席响起了枪声,但是没有准头,俩人躲在椅背后面,挽着身子一排一排地往下跑。弹雾散开,就见沈耀已经冲上了展台,想抱起那个玻璃展柜,那个玻璃展柜并不大,一个篮球大小,但是它和下面用红绒布挡着的台子连在了一起,那个台子被单鸣事先灌了铅,非常重,沈耀勉强抬起来,也不可能扛着它走。就在沈耀掏出手枪要去打固定玻璃展柜的金属扣的时候,他感到背后一阵生风,有人快速地朝他扑了过来,沈耀往一旁避去,赵清玲摸出军刀朝他劈了过来。沈耀和沈长泽确实没有带武器,他们当天才到突尼斯,没有时间做准备,而且,他们也并没有料到会遭到埋伏。单鸣以椅背作为支架,架起了狙击枪,透过薄雾瞄准了和赵清玲缠斗的沈耀。他在瞄准镜里清晰地看到沈长泽正在站台上破坏那个玻璃展柜,他咬了咬牙,无暇去想沈长泽为什么在这里、以及为什么他和沈耀之间看上去已经毫无干戈,他现在只想着尽快干掉沈耀。单鸣瞄准了沈耀不停晃动的身体,要在不伤害赵清玲的情况下击中沈耀,实在是个相当困难的狙击任务。他寻找着沈耀身体移动的规律,瞄镜里的十字符慢慢跟上了沈耀的身体,在他开枪的瞬间,他也从瞄镜里看到了就在沈耀不远处的沈长泽,沈长泽正巧回过头来,看向他这边,瞄准镜里那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被放大了很多倍,包括他脸上那凝固住的惊讶。于是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单鸣的心一颤,手也跟着抖了一下,这一枪直接射穿了沈耀的肩膀。由于他使用的是小型穿甲弹,而沈耀现在根本还没变身,这一发子弹带给沈耀的后果是他几乎正只胳膊都暂时废了。单鸣对于自己能打中他也很忐忑,直到他注意到沈耀在面对赵清玲时眼中的迷茫和犹豫,甚至没有变身,他就知道这个人分心了,他一定有机会,没想到,他自己也分心了。沈耀迅速地变身了,肩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进行快速地愈合。赵清玲的背后也突然生出了两根翅膀,她扔掉了帽子和墨镜,第一次和沈耀面对面。沈耀震惊地看着她,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而这时,单鸣和沈长泽间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相互凝望着。单鸣的眼中有热切,也有焦急,而沈长泽则在短暂地惊讶过后,神情迅速地变冷,眼中是化不开的寒冰。单鸣抿了抿嘴,抓着枪往展台跑去。&ldo;清玲!&rdo;他听到沈耀大喊了一声。沈长泽冷冷看了单鸣一眼,提起已经和台子分离的玻璃展柜,往安全出口跑去。&ldo;长泽!&rdo;单鸣喊了一声,拔腿追去。安全出口后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光线很暗,他只看到沈长泽提着展柜跑了过去,速度很快,他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难道他也想要海龙角?用来做什么?他已经完全依顺自己的亲生父亲了吗?一连串的问号在单鸣心里升起,沈长泽冷漠的眼神更是让他心底直发毛。他冲出出口后,沈长泽已经不见了,他往左右街区都看了看,人怎么会跑得这么快。突然,他有了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他刚要抬头,头顶上的人已经从二楼翻了下来,单鸣想也没想抽出军刀朝上划砍,结果他的手在半空中就被抓住了,手腕传来一阵剧痛,他手里的军刀啪啦一声掉到了地上。沈长泽把展柜扔到了地上,空出一只手来,掐住了单鸣的脖子,他冷声道:&ldo;你来做什么?&rdo;单鸣直勾勾地看着他,&ldo;我来带你回去。&rdo;&ldo;带我回去?&rdo;沈长泽的表情无比的讽刺,他眯着眼睛,贴近了单鸣的脸,寒声道:&ldo;要是我没记错,是你在我背后给了我一枪,把我亲手送走的吧,现在,你要带我回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