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见面时,她背对着他抚摸琴键的样子,简直让他产生了时空错乱的幻觉。
泉鸟死亡的那晚上,禅院甚尔恰巧不在,这种巧合让他怒火中烧,忍不住发出斥责:
夺走了她,却不尽到丈夫保护妻儿的职责。在妻子产后羸弱的关键时候,这家伙到底干什么去了?
答案是“死反玉”和“生玉”两处祭坛被破坏了。中途似乎发生了一些意外,这位谨慎的杀手甚至来不及处理痕迹。
仔细追查,还能在细枝末节的地方发现线索,比如甚尔曾在泉鸟怀孕的时间,积极收集生命领域相关的咒物。
死者复生,这是神明才能触及的领域。但死者是天内家的继承人,除了结界术,天元大人还以不死特性闻名于世。
诱人的可能性甚至使一些诅咒师铤而走险,企图从甚尔那里偷走泉鸟的遗物,用降灵术的方式需求答案。
但六年的搜查无功而返,尽管放浪形骸,屡屡接下挑战生死的任务,但亡妻仍是那男人不能触碰的逆鳞。挑战者尽数死在杀手刀下,无一例外,现场混乱的像是野兽发泄情绪的猎场,充满威慑意味。
——她已经死了,而他会把剩下的东西一并带进坟墓。
愤怒、怀疑、期待到时间久了,他放弃了这种不合实际的幻想。但……万一那是天元的存在抑制了这种可能,只等他衰弱,天平两端才发生倾斜呢?
禅院直哉忍不住摸向贴身的护符。
为了保持护符内术式的活性,术士会在咒具里存放自己的身体部分。泉鸟在他幼时做过许多护符,这枚锦囊中就存放着一缕漆黑秀发。
想要证明这猜想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他绝不能容许“冒牌货”出现在这架钢琴附近。
但如果是真的是本人……他又要如何面对呢?
……
短暂的午休过后,我和灰原、七海两人一起回到一年级的教室。
入目就是直哉倚在窗边发呆的样子,春风吹鼓奶白的窗帘,让它如舞女的裙摆扬起又落下,在少年漂亮的脸上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他的眼眸便在这金色的光海中忽明忽暗,宛若泛起层层涟漪的春潮。
听到脚步声后,他抬眼朝我望了一眼,似乎有话要说。但发现我身后还跟着两位同班同学,他便抿起嘴唇,重新将脸別向窗外,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
经班主任宣布后,我和直哉正式确定了搭档关系。或许校长在午休时专门为他做过心理工作,他并没有再对和我组队这件事提出异议。
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入学高专后的第一个挑战立刻降临在我的面前。
老师将一套运动服递到我的手中,解释说:
“我听夜蛾老师说过,他已经私下给你辅导了几次咒力的使用方法。”
“难得禅院同学也在,那事不迟疑,我们马上开始实战的训练吧。要知道正式任务中,对彼此术式的熟悉程度将是决定生死的一环。”
不进行基础的体术练习,就和直哉对战?这可和灰原雄说的不一样啊!
要知道以体力交换咒术,常年疾病缠身,我深知自己在此天赋有限。
于是过去的日子里,比起费力钻研各类身法,我更乐于把训练当成和常夏交流感情的茶话会,狡猾地将更多精力投入到钢琴演奏里。
书到用时方恨少,我早早做好了见机行事,慢慢展现力量的打算。
如今计划赶不上变化,
超前的安排令我目瞪口呆,只能尴尬地抱着衣服,一改方才对直哉的冷淡态度,拿出了往日用来敷衍教官的手段:
“我没有战斗的经验,要攻击禅院同学么?”
“他不是刚刚任务回来么,这样不太好吧?”
为了晚上抽出时间陪我的小狗或者洋娃娃,我早已熟练了推三阻四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