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烽被抬进了救护车,关锐也跟了进去。保镖在疏散人群,远处的警笛声急促尖利。她一回头,突然看见站在人群中的louis。这个英俊的年轻男人死死盯着关烽离去的方向,双眼被染成一片血红,狰狞可怖,痛苦不堪。hellen情不自禁的退去了半步,谁知道louis突然转过脸,望向她。&ldo;……我知道是谁干的。&rdo;louis缓缓的向她伸出手,竟然还笑了一下,那笑容非常的可怕,&ldo;‐‐你,过来,把我绑起来。&rdo;老子的人大雨倾盆而下。一家人的晚饭已经散去,卫母在厨房里收拾碗筷,弟弟上了楼,去给小女朋友煲电话粥。窗外水线连成一片,天色仿佛一口巨大的黑锅盖在人们的头顶上。&ldo;本台讯:23日晚上六点,b市xx路xx号发生一起骇人听闻的枪杀案。据警方确认,被害者为内地著名娱乐集团关氏董事长关烽。被害人在一家咖啡店的座位上遭到枪击,经警方测量,凶手从对楼天台使用境外16狙击枪,连发两弹,全部命中。被害人目前还在医院急救中……&rdo;关烽?被枪杀?卫鸿手抖了一下,急忙扔了电视机遥控器,转身就去找手机,准备打给段寒之。谁知道他刚拿起手机,卫父咳了一声,从厨房那边慢慢的踱出来。&ldo;干什么呢?&rdo;卫鸿含糊的道:&ldo;打个电话。&rdo;卫父当了一辈子教师,为人非常严肃,兄弟两个都有点怕他。&ldo;打给谁?&rdo;&ldo;打给……一个朋友。&rdo;卫父不说话了,只走到客厅沙发边坐下,貌似漫不经心耳朵看着电视。卫鸿冷汗直冒,赶紧抓着手机溜到卫生间里,偷偷拨通了段寒之的号码。段寒之好像就在等他这个电话,刚一接通,立刻就传来了声音:&ldo;喂,卫鸿?&rdo;&ldo;寒之,我刚看了电视,&rdo;卫鸿看看客厅的方向,尽量把声音压低,&ldo;关烽被枪击了?怎么回事?情况好不好,有没有生命危险?&rdo;电话那边的信号并不大好,可能是因为暴雨的原因。段寒之那边声音也有点杂乱,过了一会儿才勉强听清他说:&ldo;……已经转到icu去了,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你要是没事就早点回来,b市这里有点乱……&rdo;卫鸿的担心刹那间像潮水一样把他整个人都淹没了:&ldo;有点乱是什么意思?寒之你没事吧?你安全吗?有没有查出是谁干的,会不会‐‐&rdo;一阵突如其来的不安让卫鸿硬生生把下边的话咽进了肚子里。段寒之不待见关家人,但是关烽和段寒之是一路的,这个谁都知道。暗杀关烽的是16,境外武装狙击枪,境内很难搞到,说不定下手要关烽项上人头的是他在国外惹来的仇家。这样的仇家,会不会跟段寒之有联系?段寒之会不会也遭到毒手?……在段寒之人生的前三十年里,卫鸿是根本没有参与分毫的。就算是现在,他也并不很了解段寒之的朋友圈子,完全不清楚段寒之曾经有过怎样的际遇,有过什么样的朋友,得罪过什么样的仇人。之前他从来不想去深究这个问题,他很清楚对自己来说段寒之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但是对段寒之来说自己很可能至今只是个过路者。如果对段寒之的过往进行深究的话,卫鸿会活活喝醋喝到死的。所以他从来不打听段寒之在被自己缠上之前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只关心段寒之的现在,以及他们两个人的将来。在关烽被枪击的事情发生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样做非常正确,但是在这样一个阴霾的下着暴雨的夜晚,听着手机那边电流噪音中段寒之模糊的声音,他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心慌。就好像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幸福如此不牢靠,稍微一个阴谋,一颗子弹,就能随意的把他最重要的东西夺走。&ldo;寒之,我明天就订票回去,不,我今晚就打电话,明早最早一班的飞机。&rdo;卫鸿的声音有点发抖,虽然他竭力控制了,但是仍然有点带着恐惧的尾音被带出来,&ldo;你今晚哪里都别去,呆在家里,我明天上午就到。&rdo;段寒之敏感的一愣:&ldo;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出什么事了吗?&rdo;紧接着又转念一想,说:&ldo;你早点回来也好,关烽躺在icu里,明华娱乐基本上就剩我一个人了,很多事情忙不开,你回来帮帮我也成。&rdo;&ldo;行,我知道了。&rdo;卫鸿顿了顿,又忍不住低低的叫了一句:&ldo;寒之……&rdo;段寒之心不在焉的哼了一声。卫生间里黑暗一片,窗外传来雨滴噼啪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刹那间他仿佛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温暖柔软的卧室里那张大沙发上,段寒之歪在他身边闭目假寐,他声音低低的给段寒之念着书。任凭窗外的世界如何狂风暴雨、纸醉金迷,他所有的一切都系于那一人身上,那个人是他的生命,他的爱情,他的一切。卫鸿忍不住轻轻的道:&ldo;……我爱你。&rdo;段寒之顿了顿,说:&ldo;嗯,我知道。&rdo;卫鸿一愣,心里不知不觉就像是通过了细小的电流,一阵轻微的酥麻微痒,从骨髓里一点一滴的生出来,刹那间就漫过了全身。那简单一句&ldo;我知道&rdo;竟然让卫鸿觉得心旌摇曳,就好像段寒之的气息通过电流近在眼前,伸手之间即可触及一般。他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段寒之挂了电话。卫鸿拿着手机,在黑暗狭小的空间里站了一会儿,只觉得心脏怦怦直跳,半晌才觉得稍微平静了点。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却突然僵立在那里。卫生间门外的走廊上,卫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满脸都是山雨欲来的阴霾神情。&ldo;爸……&rdo;卫鸿心虚的叫了一声。&ldo;你打电话给谁?寒之?段寒之?&rdo;卫父显然不是傻子,&ldo;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rdo;关锐离开医院的时候,最后回头看了一眼icu里的关烽。她从没有发现过她这个威严肃厉、冷漠无情的大哥竟然如此削瘦,脸上没有半点活人的血色,眼睛紧紧的闭着,仿佛还带着一点未尽的痛苦。他那样虚弱而苍白,随便什么并发症都能要了他的命。可能她一回眸的刹那间,就已经永远失去了这个生命里最重要、最不可失去的男人。关锐刹那间没能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她刻意描画过了的长长的黑色眼睫就像是蝴蝶扇动的翅膀,挂着晶莹的泪珠。黑色眼晕泛出红来,有些微的狼狈和酸楚。她不应该这样的。她是关家现任的最高权力者,是关家大小姐的母亲,是最应该在这个时候,全力撑住关烽这个名号的人。请你活下去……在关锐坐进车里的时候,她喃喃的在心里道。哥哥,求求你活下去……黑色宾利在关家一处别院门前停下。关锐下了车,天气有些发凉,hellen拿了一件黑色外套要给她披上,却被她强硬的举手挥退了。关锐的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锥心刺骨一般尖利的敲击声,他们一直穿过别院的大门,来到主宅的一个小房间里。被铐在椅背上的louis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但是一直坐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体力消耗,神智倒是还非常清醒。看到关锐进来,他一下子笑了起来,那笑容里竟然有些说不出什么意味的憎恶。关锐皱了皱细细的眉。早在她第一次见到louis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英俊的年轻人看她的目光非常不友好。虽然他掩饰得非常成功,看上去他也就是这么一个玩世不恭的美国小子,但是身为女性的‐‐尤其是一个在权力巅峰站立的女性的直觉,她能感受到louis对她其实是相当不善的。并且这个不善,仅仅只针对她一个人。louis经常跟在关烽身边,就算公司不允许,他也会尽快完成工作,然后利用私人时间一次又一次死皮赖脸的蹲在关烽脚边。他签到关氏之后,见到关锐的机会非常不多,但是每见一次,他都给关锐一种刻意、夸张的掩饰的感觉。&ldo;你终于表现出对我的厌恶来了么?&rdo;关锐拉开louis对面的一把椅子,姿态非常优雅的坐下去,&ldo;这还是第一次吧。&rdo;louis的冷冷的笑意更加扩大了:&ldo;我本来就没有多喜欢你,女人。&rdo;&ldo;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rdo;关锐突然话锋一转,一字一句劈头盖脸的砸向louis:&ldo;‐‐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跟烽哥被暗算这件事到底有什么联系!还有,你跟那个艾森纳一样都是从圣菲尔普工作室签来的,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rdo;louis瞪着关锐,半晌道:&ldo;艾森纳是我弟弟。&rdo;关锐猛然想起louis的姓‐‐瑞斯德,开头是个r,跟艾森纳对外界公布的姓氏开头字母是一样的。这些艺人出道的名字都被改过,如果刻意隐瞒的话,确实很难发现两个人之间存在亲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