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个人把自己收拾干净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从对方的眼睛里,大概可以看出彼此的狼狈样。
气氛有些沉闷。
宋廷蔚『揉』了『揉』鼻子,话很多,但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
“你……”
“你……”
异口同声。
“还是你说吧。”李浩宇说到。
呼,宋廷蔚深呼一口气,卸掉强装的意气风,把头垂下来,然后陷入沉思,好半晌才缓缓吐出往事。
“第一次见芬芬的时候,我才4岁,刚出生的芬芬像个粉嫩的肉团子,『摸』起来软绵绵的就像。记得她刚学会走路的时候,总爱跟在我后面跑,学会说话后,就会一边跑一边甜甜的叫哥哥哥哥,可随着她慢慢的长大,她便不再叫我哥哥了,而是直呼我的名字,还是连名带姓的那种,哪怕袁叔软硬兼施都没有办法让她改口,芬芬,对自己认定的事就是这么的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她喊我名字的事,我一点都不生气。
原本,我们都以为,芬芬会像公主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谁都没有想到芬芬6岁那年的绑架事件却让我们两家陷入痛苦的深渊。
原来我以为这一切只是一个意外,直到我无意中在母亲的卧室里现一本日记本。日记本里记载了母亲对父亲爱以及她的恨。从日记里,我知道了父亲并不爱母亲,父亲真正爱的人是梓芸姨,也就是芬芬的母亲。知道绑架事件就是袁叔为了除掉我父亲而导演的一出戏。然而,在这出戏里没有赢家,我父亲死了,梓芸姨死了,芬芬精神受到重创,而之后,我的母亲就抑郁『自杀』了。
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我完全不敢相信,那个待我如亲生儿子的袁叔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于是,我就自己去调查,我找到我母亲的『奶』妈,她告诉我日记记载的就是事实。
知道一切的我快要疯掉,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报仇,我要让我的杀父仇人也尝一尝失去一切的滋味。于是我利用了彩心……我并不想杀他们的,我只想夺走他们的一切,让他们尝一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再一次掀开伤疤,只有锥心的疼。
“后来,我才知道,事实并不是那样子的,然而,知道了又能怎样,我已经铸下无法挽回的错误,是我亲手把一切都给毁了……”
宋廷蔚吸了吸鼻子,仰起头,把泛出眼眶的泪水『逼』回去,
“芬芬在哪?”李浩宇颤抖的问,“你是不是……”
“不。”宋廷蔚打断李浩宇的猜测,“我并没有伤害她。”
“你没有伤害她?”李浩宇冷斥,“是你把她『逼』到要背井离乡出走他国,是你把她的家给毁了,把她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幸福给毁了。”
“对不起……”
“宋廷蔚,这三个字你没有资格。”
“我知道,你应该恨我,芬芬也应该……”
“不,恨远远不够,但凡你有一点愧疚之心,你就应该『自杀』谢罪。”李浩宇咬牙切齿的说。
“是啊,我何曾不想过以死谢罪,但我死了袁叔和江姨也不会再过过来,死人对于芬芬来说并没有意义,所以我要活着,用我的后半生来赎罪。”
“宋廷蔚,你也太自作多情了,你觉得芬芬需要吗?”
“我不知道。”回想这两年来,每一次去见她,她总是冷眼相对,这样的感觉比刀子剐心还要痛苦,他多希望她骂他一顿或者打他一顿,哪怕被打死了都比沉默的凌迟要舒服。“我只想弥补。”
“宋廷蔚,你永远都弥补不了。”
“我知道。但,还是应该试一试。”宋廷蔚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芬芬在哪里?”李浩宇不能替袁芬芬做决定,但是,只要是芬芬的决定,无论是什么,他都无条件支持。
“纽约。”
“为什么是我?”
“我希望她幸福,而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我会给她幸福的。”这样坚定的话在李浩宇青肿的脸上看起来有点滑稽,但宋廷蔚还是感受到了他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