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懊恼地抿了下嘴唇,还好没拿鞋子的人是大多数,镜头下一片遗憾的哀嚎。
齐涟主动提出可以出借钉鞋,她们几个女性的鞋码相差的不太多,试了一次后,勉强都能套上。Vinette这边就比较困难,他的脚码太大,没有一双能穿的。
宗政慈把手里的鞋递向何灿,但何灿恰好转过脸,像是无意间的动作,他对着另一边的顾深圳问。
“圳哥,我可以试一下你的鞋吗?”
顾深圳倒是把宗政慈的动作尽收眼底,他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毛,还是把手上的鞋给了出去。
不过说:“小慈的鞋码可能和你更合适一些。”
何灿平和地笑笑:“弟弟看起来不是那种喜欢和人共用物品的性格。”
宗政慈伸出的胳膊悬空许久,终于收了回来,顾深圳望着他垂下眼皮的脸,点头应和何灿的话,心里却感到诧异。
他确实认可何灿的话,而且他还记得上一回在雨林中宗政慈对自己的提点,如果不是对方提示,他会在镜头前向吴锋抛出不恰当的话题,让彼此都难堪。也正因此,他以为宗政慈和何灿两人不是互有好感的关系。
但最后他们还互投成功,成了搭档,可以说事情的展非常奇妙,昭示着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简单。
顾深圳收回视线,同时收敛起自己的好奇心,他是一个探索欲十分重的人,这也是他从事金融行业,专精股盘债券的原因,他喜欢这些不停变动的数字。
然而,他也非常理智,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停手。比如现在,他是来享受假期的,不必要为一点好奇卷进复杂的人际关系里。
有了钉鞋支撑,与冰面的摩擦力加大,众人下冰瀑还算顺利。虽然大部分人挪动得比乌龟还慢,而且落地后伴有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大脑晕等等运动后的高原反应,但到底还是成功完成了任务。
最惨的是没有合适的鞋的Vinette,他打滑了好几次,有三次脸都撞到了冰面上,硬生生把颧骨撞青了。整个下降的过程都充斥着他的惨叫,他最后一个落地,半真心半做戏地嚎啕,其他人都累得瘫在雪里,边听边笑,只有何灿站起来朝他走去。
他们传递钉鞋的方式是一个人先下去,再脱下鞋绑在绳索上,让上面的人拉上去。此刻钉鞋还穿在何灿脚上,这种鞋比较重,所以他走路慢吞吞的,但走得很稳。
鞋底和雪面出清晰的刮擦声,让他的每一步都显得十分坚定。何灿来到Vinette身边,拍掉他帽子和身上的积雪,然后摘下手套。
穿着厚重的衣服在冰天雪地里滑降,算是一种激烈运动了。所以现在众人普遍是脸被冷风和飞溅的冰碴子扑得冰凉,身体又很热。
何灿也是这样,他的掌心就很热。
脱离手套,骤然受冷后他的指尖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随即便贴上了Vinette的颧骨。
热的掌心贴着冰冷的皮肤,由于温度相差太大,这股温热就尤其明显,几乎显得烫了。冻久了的脸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感,Vinette没反应过来,恍惚地看着面前的何灿。
何灿半俯着身体,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关心,认真的问他。
“没事吧,有撞得很严重吗?”
Vinette一时失了声,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心里分明还怀疑着何灿,所以才没有马上做出反应,何灿却像是以为他真的撞痛了,指腹轻轻在他颧骨的淤青上摩挲几下,直起身体。
他看起来马上就要呼叫节目组的随队医生了,之前在笑的其他队友见状也不免认真起来,纷纷从雪地里爬起。
Vinette回神,压下心底翻涌的感受,赶忙抓着他的手,笑着说。
“哎呀看把你吓的,就是撞青了一块,没什么事儿!”
何灿将信将疑地看过来,他便撑着身体站起来,还蹦了两下:“我多强壮你还不知道么,前面沙子里淌过林子里翻过的,一座雪山算什么?”
“嗯,你厉害。”
何灿松了口气,笑着收回手,他对人的距离一直是这样。不吝啬于肢体接触,但不会保持很久,甚至先前对蓝靖童也是这样,所以没有谁真的察觉到异样。
难道拍掉自己衣服上雪的这双手,盖在自己脸上的这片温度,全都是带有目的性的接近,所谓的“装”吗?
Vinette看着何灿已经向前走去的背影,用力搓了把脸。
各自的钉鞋物归原主,他们继续往前徒步。在瀑布上的时候他们看到一片反射着阳光分外美丽的冰湖,当时觉得离得很近,似乎一下瀑布旁边就是它,但真正到了底下,举头四望,湖影子都没看见,才觉距离挺远。
经过这一趟跋涉,时间已经指向下午四点半,是时候选择扎营,寻找晚餐了。
把冰湖列为明天的目标,众人在吴锋的带领下找到一个背风的山坡。这里积了非常厚的雪层,适合挖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