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nette苦着脸:“我们不是还有羊吗?”
吴锋笑着说:“大早上的去削一只羊,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用来浪费。而且接下来的路上你能保证可以找到其他食物供给吗?”
这话一出,嘉宾们再没有反驳的理由。这个节目毕竟还是竞赛性质的,如果逃避这个挑战,肯定会影响到他们最后的评分。
齐涟是女方中第一个站出来的,和她同时伸进塑料盒里的还有宗政慈的手。两只手皆骨肉停匀,五指修长,只是男生的手掌骨感更突出,显得更有力度,挨在一起分外相称。
齐涟垂着目光,微微一怔,而宗政慈无动于衷地随意抓了把虫子就抽手。
陈莉瞠目:“弟弟,你这……这么多……”
宗政慈简单地回了句“我试过”,便仰头吞了手里的虫子,咬肌清晰地动了几下,接着就咽下去了。
他看起来似乎若无其事,其他人又把目光转向齐涟,齐涟这时候也已经拿了条虫子放进嘴里,笑着和他们说“没那么遭”。
一帮人将信将疑,何灿站出来成了第三个“吃螃蟹”的人,他干这种事也是头一回,平时连大学城周边卖的炸泥鳅、炸蛹、炸蟋蟀之类的食物都没吃过,那些好歹是经过处理的。
他本身对物欲的程度很低,尽管如此,手指伸进塑料盒里捻住蠕虫身体的那刻仍旧起了满背的鸡皮疙瘩,完全是生理反应。
宗政慈就在对面看着他,端着盒子的人是吴锋,背后站着齐涟,何灿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在这几人面前露怯,他张开五指,多捏了几条虫子提起来。孙青青难以抑制的“呃”了一声,看着何灿把它们放进嘴里。
口腔里有蠕动的活物的感觉太过鲜明,何灿差点立刻吐出去。他硬生生忍住了,连表情都控制住没流露丝毫不适,他边往回走边草草嚼了两下嘴里的东西,路过宗政慈的时候对方低声提醒了一句。
“记得嚼。”
何灿骤然受惊,直接咽了。
他没来得及做别的反应,孙青青已经跑过来边夸他边问他感觉怎么样。这是这期节目孙青青第一次这样主动热情地和他说话,仿佛回到了以前,何灿转开注意力,专心回答她的问题。
之后整个营地充满了咬牙切齿的加油声和干呕声,林墨咽了条虫子,然后用可可粉兑开水冲泡的热饮猛灌,结果表情变得更扭曲了。
她说:“我这辈子都不想喝热可可了。”
顾深圳纠正她:“严格来说,我们现在手里的算不上热可可,只能说是添加剂泡水。”
Vinette:“呕”
兵荒马乱地解决掉早餐,一行人向冰湖进。经过昨天的相处,以及刚刚何灿面不改色吃蠕虫的英勇表现,由赵军酵的网络舆情导致的无形隔阂在队伍中消融了一些,何灿参与众人话题的时候气氛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变得尴尬。
何灿在人群中走着,注意力却不在聊天上,被提到了才应两句话。
他想的是宗政慈的那句提醒,记得嚼。
宗政慈的出点是好的,然而人很多时候会有这么一种心理,已经确认过的事,在被别人询问后反而产生自我怀疑。比如出门的时候已经锁上了门,但走到楼下别人问你一句“锁门了没有”,就开始疑心自己是否真的锁上了。
何灿现在的心情就无限接近于此。
他觉得自己已经嚼了两口虫子,可是宗政慈提醒那会儿他就不小心咽下去了。他真的嚼了吗?不嚼会怎么样?
虫子不会活在他肚子里吧,难道还会往外爬吗?
这种念头一产生,顿时从身体内部泛出不适感。而且越是不想去想,这种想法反而越强烈,几乎生出蠕虫沿喉管上爬的错觉。
何灿表面和他人谈笑,不动声色地煎熬,还好他们离冰湖不远,在积雪中步行半个小时就到了。
穿过松树林,结着冰的湖泊在面前铺开,晶莹剔透。众人看到美景兴奋,四散着以不同的姿态跑过去撒欢,何灿放下背包,悄无声息地错开人群和镜头,退到了树林里面。
他找到一个竖立着的半人高的岩石,将身体掩在后面,单手扶着石头,弓腰用两指按压咽喉催吐。
动作又快又狠,很快他就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吐出来的东西当然已经辨不出原来的模样,虫子到底嚼了没仍是未知数,但肚子空了之后,何灿的心里舒服很多。
他擦干净唇角起身,一转头却正撞见站在他身后的宗政慈。
宗政慈离得很近,距离足以将他刚刚催吐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何灿顿时燃起怒火,这把火从他空荡荡的腹部一直燃烧到因呕吐难受的喉管,让他的眼睛分外明亮,脸上的笑容也滚烫灼人。
“怎么,我以为我们已经摊牌了,你还要盯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