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给扯坏了。”
“怎么可能?”话虽然这么说,也没再向他要自己的衣服。
索亚松啧啧出声着用筷子划拉碗里的稀粥,真是煞风景啊,刚才一个人坐在床上时还满心欢喜的设想着他回来以后要怎样相处。江江小口划拉着饭,额发遮住前额,几乎看不出年纪,他去公司的时候,习惯将头发向后背着梳不像索亚松总是有人偏分的印记,索亚松不为所动的挑挑捡捡,边打量边把用筷子轻刮着碗边划圈。
“哎~”
“嗯。”头也不抬,听不到索亚松再发问江江也没有看着他说“你想说什么?”之类的话,等了半晌,索亚松只好自己找话题“你还要不要再吃点牛肉干?”
“好啊,你去买的话给我带一份。”
张了张嘴,索亚松觉得索然无味,直奔主题。“你说我们昨天算什么?”
江江抬头看他,那表情分明是还用问吗?“算什么是吧?意外呗。要不你说算什么?”
虽然之前也做过这样的打算,但是一推干净的态度令人着恼,索亚松丢下碗站起身,哼了一声“你还是男人吗?”
音量不大,江江听到了。“是啊?所以我要吃白食,你要出去?带两个鸟蛋回来,单面煎的。”
索亚松气呼呼坐回来。“喂,”
“怎么了?”
“我腰疼。”
“然后呢?”
“你去。”
“可是我吃饱了啊。”
“你不是还要吃鸟蛋吗?”
“是啊,可我本来是无所谓的,因为你要去买牛肉我才让你顺便带回来的。”看着江江似笑非笑的表情,索亚松郁闷上加生气,自己成他饭后调剂的乐子了。
这种小市民的算法他也确实是没见识过。“算了,不提这话。昨天晚上我累得腰疼,你是不是要付出点责任,辛苦一点呢,麻烦你,我想吃咸牛肉。”
“你说什么呢?是你先勾引我的好不好?好像我占了你便宜似的。”
“我勾引你?”索亚松嗤笑“怎么可能?”
“是你,”江江走过来靠近他,“用手指比着我的胸膛。”江江探过身学索亚松的样子,只是手指顺着领口探进去后又往里伸了伸,按住某一点揉捏轻轻拉扯,索亚松“嗯~”了一声,脸上一热弓起腰。江江盯着他的表情一瞬也不放过,笑得邪恶“坐在我身上,自己摇晃,爽得不得了。”
索亚松想起自己昨天晚上也是这样一眼一眼看向他,索亚松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什么样的表情最撩人,也知道在什么样的时候该怎样的电。江江的小眼睛此时却放着相似的光芒,表情学得十足十像自己,温度骤然升高。索亚松不习惯这种被动,向后拉开一段距离,“也不知道是谁按着我不放,都说不要了,还更进一步。”
江江如同被冷水泼了一般,瞬间清醒,放开索亚松,手背到身后,两根手指之间磨摩了一下,激起自己一身鸡皮,刚才都在做什么?
江江忽然翻脸,也向后坐回椅子里,“想吃牛肉自己去,我累坏了,要睡觉。”说完便爬回床上,蒙头而睡。
自木屋回去后,江江发现自己那件仿羊牛的黄色外套一直被索亚松那么穿回来的,他则是顶着沙滩裤穿着人字拖戴着太阳帽。飞机上两人级别不同,平时交际也不一样,自然是不会坐在一起的。
江江甚至有点怀念那个时候的松松。其实翻脸也很正常,这样出身膏豪门的贵公子,从来都是自我第一位,别人的话向来当做耳旁风。一方面庆幸很快抛开,一方面又有点失落的黯然。
假期结束,职场男女又武装出道貌岸然的嘴脸。如同两个世界的切换,看着索亚松和别人说说笑笑一时会有些气闷,回来以后戴上虚伪的面具,无论再生动的表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自李月江承揽了那项任务后,时光飞逝。尤其是假期过后新年大会召开时,隐隐有春暖花开的意思,时间如同倒计时的日历被撕扯成一片片后丢到旁边,只剩下单薄的几页在那里飘零,颇有些迫在眉捷的味道。
大家都相当好奇他是怎么做的,李月江似乎又按兵不同,又似乎在私下谋划。毫无进展的现状,变算原本对他有所期待,信任也变得越脆弱。
李月江的办公室调换了三次,终于分配到了最合适的位置,楼层恰到好处,大小也恰到好处,连秘书的笑容也恰到好处。
自那次意外之后,李月江许久没再见过索亚松,最近的一次是在公司动员会上,钱佩林斗志昂扬的列出一组组数据,各主官讲话时,必要提的,都是关于新一轮的炒房热潮即将来临,他们要进行热身准备。
索亚松就站在下面第一排的位置,李月江顶着专员的名义负责一切杂物,正适合躲在角落里,借着舞台的灯光的阴影处看外面,小礼堂被精英们塞得满满的,各人的嘴脸也就看得万分分明。就算过道上都站着人,索亚松也是最瞩目的一个,江江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钱佩林讲话时,索亚松盯着父亲的眼神变得专注且闪闪发光,如同信徒对神的膜拜。若是不明就里的人看,总会被那眼神吓到,热度烫得惊人。
索亚松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爷,地产之王的儿子,脸上带着笑全神贯注的看着台上时,江江不由得回头再看佩林,佩林每讲到得意处便会看向台下某一处,不用顺着视线找,江江也知道他看的绝对不是他儿子。
想必李加这时也正回给他一个会心的微笑,钱佩林如同打了强心剂一样。虽然看了许多年,江江还是有些受不了,这两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回头再看索亚松,不由得替他担心,就像担心一个缺心眼的孩子。他父亲对他的期望值永远都超过他的能力,虽然父子俩从来不谈这方面的问题,索亚松还是有无形的压力。
钱佩林的家里专为两个孩子准备过房间,只是他们都很少来。索亚松是长期住在索文星那里,而李月江更愿意回到祖父家。二楼的会客厅多年前曾是个微型酒吧,因为出过事,改做杂物间一段时间,因为那里视线最佳看到园子里的风景也独好,佩林又是个没有忌讳的,便将三楼的书房移了下去,再配上几间客房整个格局都不太一样了。
一个人存在过的痕迹其实很容易被抹去,索亚松觉得父亲心里必然是有母亲的,只是份量不够而已。于是就像个欲求不满的闺中妇,寻一切机会发泄自己的诉求。当李月江推开他的房间,便被那满屋子鹅黄与天蓝晃花了眼,房间温暖得令人来不及看细节,就被冲击得头晕目眩。
索亚松所过之处必留下令人难忘的痕迹,而李月江的屋子连墙壁都是冷硬的灰色。他曾用白色线条画出一个梦露般的美女,长长的烟灰几欲弹落,那意境显然美女是由烟尘画成,李加曾对着那壁画大加赞赏,他知道自己儿子有才,但是没想到这样有才华。江江很是得意了一番,可是当他看到钱佩林的眼神,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得脸上腾的一红,钱佩林说出来的话固然也不怎么中听“江江果然长大了啊~”意味悠长,其实不管他说什么,他的存在于李月江来说就是一种挑衅,更何况这种意有所指的感慨。江江是很喜欢美术的,但是好像自那以后那面墙壁被他盖上了其它颜色,也再没动过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