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小心翼翼地翻着名册,一页一页地浏览着,突然,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当即惊慌失色地站起来,颤颤巍巍地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愣愣地看着萧将军,张口结舌起来:“这,这,……”
萧将军心中一惊,赶紧站起来看过去,等看清楚了又不禁哑然一笑:“李老弟啊,你可差点把我吓死了,你先看看后面的籍贯。”
听了这话,李大人急忙低头,现那籍贯栏中清清楚楚地写着:上阳郡饮穂县九里庄。“原来是同名同姓啊!”他猛得松了一口气,然后歉然地朝萧将军拱了拱手,又坐下去继续看起来。
看完了名册,“呼”,他不禁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然后靠着椅背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说实话,上面没有自己孩子的名字,他的确感觉异常庆幸。但这厚厚一本写满了牺牲士卒姓名的名册就摆在眼前,又让他感觉胸口里莫名地堵得慌,就好像里面塞着一个什么东西,上不来又下不去。先贤说过:“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生了这样的事情总归是一个悲剧。
看着李大人好像还是无法释怀,萧将军突然歉然地说了一句:“李老弟,我实在对不住你啊!”
听了这话,李大人立即睁开眼睛,莫名其妙地看了萧将军一眼,然后赶紧开口:“萧将军言重了,我早就说过,我不怪你,更不怪萧虎那孩子。那都是孩子们的缘分,要不他们怎么能成为好兄弟呢。”
“我说的不是这个。”萧将军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不该将孩子在铁石骑军的消息告诉你们,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而可以更安心。”
“话不能这么说,无论如何,知道自己的孩子身在何处,做父母的总能感觉踏实一些。自从知道孩子在铁石骑军,我们夫妇。。。。。。”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夫人还在家里等着自己的消息,于是急忙起身告辞,又着急忙慌地往家里跑去。
回到家,他立即冲进内室,迫不及待地喊起来:“夫人啊,查到了,我查到消息了。”刚要把结果和盘托出,这才现胡夫人和文秀姑娘也在里面。
胡夫人和文秀赶紧拿起绣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刚准备起身向李大人行礼。李夫人就已经如风一样冲了过去,她紧张地抓着夫君的手臂,惶恐不安地问道:“你查到什么了?”
“夫人无须担心,咱们家吉儿什么问题都没有,我刚刚在萧将军那里仔细地查阅了牺牲士卒的名册,里面没有吉儿的名字。”
听完这话,李夫人当即捂住脸“呜呜”地哭起来。
“欸,你怎么还哭得更狠了呢。”李大人原本想把夫人拥进怀里,可想到胡夫人母女还在旁边就改为简单地拍了拍肩膀。
胡夫人和文秀急忙搀着李夫人坐下,然后各自使出浑身解数劝慰起来。
等夫人的情绪安稳了,李大人也放心地返回了户部官衙,现在本就是不告而别,在外耽误久了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再说这屋子里都是妇道人家,他待在这里也有些不合适。
李大人走后,胡夫人拉起李夫人的手:“这下你该放心了吧,我早就说过咱家元吉武功好,又聪明机灵,肯定能逢凶化吉,也肯定能平平安安地回来。你呀,就放一万个心吧。”
李夫人点点头,又擦了擦眼泪,这才露出一抹笑意。然后又转头看向文秀,这一看她心里猛地一惊,只见小姑娘的眼睛哭得通红,看起来比她自己还伤心。于是立即将小姑娘拥进怀里,动情地感慨起来:“元吉有你这样又漂亮、又乖巧、又贤惠、还有才学的好姑娘惦记着,真是他前世修来的莫大的福气。”
听了这话,文秀顿时羞地面红耳热,急忙将一对秀脸藏进姨娘的怀里。
铁石骑军大营,见李元吉后背的伤口愈合的还不错,面部、头部的肿块和淤青正在逐渐消散,看上去已经没有刚开始那样令人毛骨悚然了,陶神医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估摸着如果一切顺利,再经过半个月休养,头和脸就应该能完全恢复了。
不过,让他担心的是这孩子的精神状态好像一天不如一天了。刚醒过来的那几天,还总拉着他问东问西,一点都不消停,但是最近,突然变得郁郁寡欢,萎靡不振了。甚至对医工的护理工作也产生了一些排斥,已经不怎么愿意配合了。
“孩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尽管告诉我,我立马给你解决。不是跟你夸口,在这大营里,我说的话也是相当有分量的。”陶神医骄傲地拍了拍胸口。
听了这话,李元吉缓缓地转过脑袋,直直的盯着他:“神医爷爷,这次你必须好好地回答我,祝大哥、赵大哥、秦大哥、还有萧虎,他们到底怎么样了?”说完泪水就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不是给你说了嘛,他们就在前面养伤。”
“你骗人,如果就在附近,为什么不来看我?”
“他们也受伤了啊,跟你差不多,都下不了床嘛。”
“我不信!这几天我都能下地了,为什么你还不让我去看他们,你老实告诉我,他们到底怎么了?”李元吉说着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行,我等会儿就把萧虎带进来让你看看,总可以吧。”陶神医有些不忍,便退让了一步。
“真得!?”李元吉当即吃惊的喊起来。
“当然是真得。”陶神医立即坚定的回答,说着拿出几根银针,“先把这几针扎了,下午就把人给你带来。”
“又扎!”李元吉有些不愿意了,“我都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