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敏之道:“请王校尉准备吧。”
冯栖梧吃了一惊:“王寒?”
“正是王寒。骑兵营的穆将军说,王寒与你同时入军训练,本领与你一般无二,连刀法都同出一辙,自是最合适的人选。”
招呼道:“各位大人烦请出殿,到天井中看罢。”
四名狱卒压着冯栖梧也到了天井中。
只见一虬髯校尉立在一名捆牢的死囚身后,抽刀在其颈中一割,鲜血喷溅而出,死囚倒地。
又骑上马,松开一名死囚的捆缚,死囚惊恐之下,不由自主转身而逃,虬髯校尉策马赶上,从正面堵截,挥刀斩下,死囚颈中血光爆现,即刻死去。
顷刻间两人血溅当场,贺敏之却神态自若,司空见惯一般,只眼神中带着几分厌倦之意,朗声道:“多谢王将军,请暂且退下。”
虬髯校尉施礼而去。
贺敏之领众人回殿落座,寺中仵作自去验尸。
冯栖梧却已跪不住,直往地上瘫。
少卿杨陆冷冷道:“给冯大人提提神,这案子还没审完,莫要让人犯睡着了!”
有狱卒上前,手脚麻利,绑起冯栖梧的一束头发,就着笔直的跪姿钩在一铁架上,这样一来,冯栖梧就只能直挺挺跪着,不一会就大声呻吟,苦不堪言。
大理寺一干人等自是见惯了这些,其余各部官吏尽皆失色,傅临意只觉得坐如针毡,汗出如浆,正待说笑几句,却被贺敏之冷电似的一眼扫来,想到他手段之莫测,行事之狠辣,登时不敢放肆。
过了盏茶时候,仵作进来回禀道:“马上砍死的尸体伤口入七分,出三分,入高出低,差了两分;站立砍死的尸体伤口入五分,出五分,伤口平且整。”
贺敏之静了静,道:“冯栖梧,我已向皇上请了旨,这十名死囚专用来证明这刀口不同,现已砍了两个,若你还不服,剩下的八个你可以亲自去砍。”
这番话一出,整个大殿更森冷了几分。
冯栖梧尚未说话,赵承已叹道:“贺大人渊博,本官细细回想了一下,这伤口的确应该不同,大理寺果然人才济济。”
赵承在官场打滚近十年,眼看着无力回天,生怕烧红的炭块沾到身上,一句话先把自己摘了个干净。
冯栖梧闭上眼,心知铁证如山,黯然道:“我杀的确是普通百姓,甘愿伏罪。”
一边寺丞已将供词笔录整理妥当,让冯栖梧签了字画了押,贺敏之声音平静:“冯栖梧身为校尉军官,不思为国为民,却为一己之私,残害百姓,犯下滔天血案谋求军功,陷宁国整个军方于不义。”
“军为民之依仗,此案若不重判,必失民心。”
“大宁盛世,来之不易,失民心则国乱。皇上仁厚,大宁律法却容不得你。”
提起朱笔,淡淡道:“校尉冯栖梧,罪行确凿,判寸磔五百刀之刑。”
南疆大案就此一审定乾坤。
冯栖梧被带走后,贺敏之琉璃样的眸光流转,凝注傅临意:“十一王爷,下官这就听您的案子。”
傅临意见他安安静静的坐着,鸦翅似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冷狠深沉,不禁心里有些发寒,忙道:“不麻烦敏之了……”
贺敏之微笑道:“王爷有冤情,必是大案,微臣不敢不听。”吩咐道:“带张阿牛。”
案情十分简单,这天傅临意带着新买的雪狼犬到纳福街溜达,恰巧遇上来城里卖狐皮的猎户张阿牛,张阿牛所携的黄毛猎犬与雪狼犬相争互咬,双双毙命。
傅临意的雪狼犬千金购得,素来跋扈惯了,又听说贺敏之正在审南疆大案,好奇之下,扯着张阿牛就来大理寺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