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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页(第1页)

小执在机场偷偷给周森打了电话,说爸,救我。

当时周森已驱车寻遍了小执可能去的全部地方,正打算前去许诺的地盘。小执说,爸,我妈绑架我。周森当即刹了车,说老老实实地和你妈妈的人走,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会没事儿的。

我妈摩挲着那只玉镯,说:“这是你爸买给我的。”

我有好多年没领略过她这么好的口才了,她像是在炫耀些我不知道,而她知道的真相。她说那一年我在你爸的公事包里无意间发现了这只玉镯,以为是他买给我的结婚纪念日礼物,后来满心期盼却盼了个空,也是因为这个,我才发现了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心沁……我今天见了那个女人了。

我妈这辈子也不会知道,那才不是那个女人,不过是个演员罢了。

我妈说,那个女人低着头向我承认,她和你爸爸是有过一段感情,她说男人,日子过得太平稳就想寻求新鲜,可新鲜过后,最想珍惜的还是那份平稳。她说她最亏欠的,就是拿了这本该属于我的玉镯。在你爸爸想和她结束的时候,她不同意,反倒发作,抢走了它。心沁,这本该属于我的,她专程来还给了我。

我妈哭了,像个守旧的女人,不敢大声,一把一把地抹着脸。她这辈子也不会知道,那玉镯,的确是我爸送给那个女人的,那一年,我爸的确因为那个女人,而把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忘在了脑后。

我妈倚着床头从哭到抽泣,从抽泣到昏昏沉沉地睡了去。冰封了这好些年,凿穿了她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去他的从一而终,能打败那一个真真切切的对手,登上冠军的宝座,也就足以了。

我打开门,想给周森打通电话,一开门,不想他就在门口。他早就回来了,没进来而已。

我出去,掩上门:“谢谢你。”

“也要有你提供的情报才行。”周森谦虚。

有关玉镯的皮毛情报,自然是我向周森提供的。然后,他回去了我的老家,找到了那个女人。他用另一只极尽相似的玉镯,调包来了那一只,交给了那中老年女演员,继而,交到了我妈的手上。

“幸好你这么大费周章。那只玉镯,我妈对它了如指掌,它的那块白色絮状物对她来说是独一无二的,不是谁随便拿一只来,就糊弄得了她的。”

周森浅笑。

我遗憾:“玉镯虽是那个玉镯,但可惜,上面寄托的情意却是假的。”

“毕心沁,有些事是大可以用主观定论的,你妈妈说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想想看,还挺愧对那个女人的。小三儿是不光彩,可感情来了挡也挡不住,是吗?”关于这一点,我多年来一直天人交战,不知道该不该怨她和我爸,抑或是愧对。

“我不这么认为,人还是要有基本的忠诚和是非观,婚姻不是白白被发明出来的。”周森的话相当有说服力。

“明天我们就去结婚吧。”我没骨头似的投入了周森的怀抱,“天塌下来,也先结了吧,‘忠诚’这两个字太合我心意了。”

接着,单喜喜给我打来了电话,在这三更半夜的。她那边震耳欲聋:“毕心沁,我们这儿快完事儿了,一会儿我和庄盛去你那儿。”

“完事儿就完事儿,我没兴致帮他们合璧的庆功宴续摊,”我一口回绝,“千万……千万别来找我。”

“续你大爷的摊,”单喜喜不像醉大发了,倒像是心急火燎,“我是找你救命。”

单喜喜那边被什么人闹着,被迫挂断了电话。随即她给我发来短信:庄小强今天要和我圆房,救我。

我将短信递给周森:“圆房……是不是有好几种释义?”

“可我只知道一种,而且和你知道的那种,理应是同一种。”由于我正埋着头,周森还得先半蹲下,才准准地吻住了我的唇。

我下意识地嘤哼了一声,向后一闪。

周森伸手稳住我的头,没打算停下这个吻:“你不是问我什么叫圆房吗?就是我们在远香……这天干物燥的节气,你和男人讨论这个话题,真的太危险。”

我把持着:“周森你太不公平了,刚刚你去救小执,我哪里有耽误你……”

“我有耽误你吗?不过是吻别。”周森停下。

我还在那儿多意乱情迷了好几秒,这才低低地咒骂了声:“认识单喜喜,我真是交友不慎。”

我和我妈坐在后排,由周森开着我的车,送我们回我的公寓。我妈没反对我和周森的这多此一举,乖巧地只说了句,我的行李还在酒店。我也不好太咋呼,按捺着得逞的劲头儿,淡淡地说我们明天再过去取。

单喜喜和庄盛比我们到的还早,我们五个人从两辆车里钻出来,面面相觑。庄盛率先发飙:“沁啊,找我们什么事儿?”

单喜喜对我挤眉弄眼,我也不得不接话:“啊,反正是有事儿,上去再说。”

周森步行回去了。我试探性地让他开走我的车,他不从,我也就没再再三强求。他总归是还有他的固执。

我拖着单喜喜走在后面:“什么叫圆房?”

“妈呀你还是不是文化人?圆房就是上床啊,上床不用我再解释了吧?”单喜喜脚步凌乱,奋力地嘀嘀咕咕,“是,我和庄盛是夫妻了,先前我俩也是各自身经百战了,可……我之前就对这档子事儿冷淡的好不好?再经过……经过薛平那档子事儿,我……我有障碍了好不好?”

我意外地偏头一看,看到单喜喜急得哭了出来。

上了电梯,单喜喜装没事儿人。庄盛又等不及了:“有什么事儿还不能电话里说了?还非找我们过来。沁,你不会是输不起吧?打击报复,一会儿关门放狗?”

“心沁的点子比你的好。”我妈蔫蔫儿地开了口。

我士气大振:“输不起的是崔西塔,才会选了庸俗的你。”

进了门,单喜喜又私下凿我一锤:“毕心沁,我渗到今天我容易么我,这回你不是说rright会赢合璧么,我这才答应了庄小强,说只要他赢了,奴家就不玩儿矜持那一套了。到了你给我输了?我不管,奴家这回就要你负责了。不管,多渗一天是一天了!”

我倒也不算骗人,只好对庄盛说,明天我就结婚了,这结婚前一夜,你就让单喜喜陪陪我吧。

送庄盛到电梯口时,我才知道我根本骗不过庄盛,他什么都知道了。他说:“沁啊,仅此一回,下不为例。你别以为你这是对她好,把她交给我,我会治好她的。”

庄盛上了电梯了,又说,对了,明天结婚,我和喜喜陪你们去,大喜事儿总归得有点儿人气儿,你俩好像有点儿天理不容的意思,也就我和喜喜能祝福你俩了吧。我喜气洋洋地就说了四个字:“还有我妈。”

单喜喜直挺挺地钻在被窝里,一副任由我宰割的模样。

我双手环胸在床尾站了会儿,一声叹息,一个鱼跃扑上床,连着被子将她囫囵抱住:“冷淡是种病,你倒是早治啊。不治是你的错,薛平那档子事儿也是你的错,可我怎么就狠不下心骂你呢。没事儿,没事儿啊,咱治好了不就没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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