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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页(第1页)

琳达秦还没改口,唯唯诺诺地:“头儿,电视台那边儿才来过电话,一上来是说找你的,我们说你被辞了,那边儿还挺意外的,说你才从他们那儿走,没说被辞的事儿啊……”

“到现在我还没接到让我回来的通知,”我扭向焦总,“请问是我暂时还没接到还是……您压根儿就没这打算?”

焦总这几年尤其地岁月催人,她瞥了瞥焦世天,说心沁,我打算退休了。我点点头,表示理解。这些年我辅助她赚的那些钞票,远不及她和焦世天的血脉相连,久别重聚。情比钱重,这倒是好事儿。

我妈去酒店取回了行李,是周森陪她去的。二人除了一上来寒暄几句,后面再没有交谈。我妈问领了证了?周森答,领了。我妈点点头说,领了也好,反正我也是拦不住她的。周森说这您可就失策了,心沁她唯一在意的,就是您的感受。

后来,他们就没说什么了。这样倒也好,周森不擅长和长辈打交道的,这再让他改口叫妈,他更张不开口了。沉默是金才是硬道理。

安顿好了我妈,我和周森便迎来了婚后第一次争执。

我开车载他回地下室,理所应当地认为他会像我妈似的,开了窍,乖乖地取了行李和我回家。哪知,他一样理所应当,到了地方下了车,问我要不要进来坐坐?换言之,他根本是打定了主意,才婚后便两地分居,因为我的家,根本不是他的家。

我一上来就发了脾气:“我是来接你走的,不是送你回来的。”

说着,我便着手收拾周森的东西。

周森也不拦我,倚着门:“不回来,我能去哪?”

“去我那儿。”

“毕心沁,等我们买了房子,行吗?”

“是‘我们’吗?周森,你要真有‘我们’这个概念,就不会计较那房子是我出钱还是你出钱。”我连周森的铺盖卷儿都卷了。

周森走过来,按住我的手。

我挥开他:“不然,我带着我妈搬来你这儿。”

“少说气话了。”周森不愠不火。

“不是我说气话,这次幼稚的是你,耍小孩子脾气的是你。”我一屁股坐在那铺盖卷儿上,没坐正,狼狈地一歪,“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你东山再起?可我三十岁了,我等不起了。我甚至都不担心你有一天会再去坐牢了,但在你坐牢之前,我们才更要……只争朝夕不是吗?周森,老李给我打过电话了,他说你那套引进先进设备,粗油精炼的方案根本行不通……”

周森没丁点儿色变的意思,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我像是前有悬崖,后有豺狼,悔不当初可也没法咬下舌头了,不得不纵身跃下,继续道:“那么大的动作,会牵扯整个伊犁的精油产业,老李说了……不是光咱们远香质变了,就能有所作为的。他担心你力所不能及,不进反退,远香假如单凭旅游业,会入不敷出的。”

周森蹲下来,大致和我平视:“所以你也担心喽?怕我……一蹶不振?今天要不是我这么固执,这番话你还不打算说喽?憋了好几天了?”

我别开眼,不是不想看他,是怕一看他就会掉眼泪。

“我暂时先接触过了65团场和69团场的几家庄园,一半以上是有意向朝这个质变迈进的,当然了,也不乏几家保守的,要等着有人先吃螃蟹。会牵扯整个伊犁这不假,毕竟价格战也一直是我们的瓶颈,不团结一致谁都不会有发展。毕心沁,我承认我是个不太……安分守己的生意人,但不代表我会激进。”周森一边说,一边按摩我的手臂,从手腕,到肩膀,不带一丝情欲的,只是纯粹的按摩似的。

我下不来台,但更是松下来一口气:“我就说么,我迟早炒了老李的鱿鱼……”

尴尬之下,我紧搂住周森的脖子:“好嘛好嘛,分居就分居,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怕分居。”

“我保证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周森仍在揉捏着我的后背,“接下来说说你吧,出了什么事儿,浑身僵得像才下了战场。”

我索性闭目养神:“我可真是捡了宝了,心细不说,手艺还好……”

连浑身的肌肉都出卖了我,rright将我一脚踢开让我郁郁寡欢了,我一向谈不上有宏图伟略,但也不至于生性淡薄到白白为人做嫁衣的份儿上。好在,今后有了周森。也许是我这一把年纪了的缘故,不过才婚后第一天,我不见噼里啪啦的干柴烈火,反倒只见文火慢炖似的,有他在,我便安心了。

至于周森,他还津津有味,有着他野火烧不尽的固执。他可以住许诺的房子,挥霍许诺的钱财,但对我,抵死不从。他在我面前要顶天立地,要无坚不摧,恐怕即便打碎了牙,也要和血咽下。这样也好,总要有个人来撑住爱情的棱角。

说到爱情,我没头没脑地挺直腰板,蹦出一句:“周森啊,我爱你。”

至今为止,我们还从未轻言过“爱”字。

不光敌人像弹簧,爱人也是一样,你软他就强。我不过才吐露了心声,周森就停了手,站直身,坐在了我旁边,惬意地伸直了两条长腿,好不慵懒:“之前这三个字听得太多了,我以为我都免疫了,更何况说得最随口的,还就数你了,可听上去……真沁人心脾啊。”

我不满:“喂,你这是在和我炫耀光辉历史吗?这个时候,说‘我也爱你’才是正确答案吧。”

“改天的。”周森四两拨千斤。

rright和合璧真真是一家欢喜一家愁。庄盛得到了消息,一大早便致电我。这会儿和我面对面坐在早点铺里,我油条豆浆都下了肚,他还在那儿愁眉不展食不下咽。

庄盛根本不在乎什么影后崔西塔崔东塔的,他要的,只有薛平,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自然而然的机会,可以接近薛平。接近之后,庄盛也不要他的财,不要他的命,只要他掏心挖肺地垂着头,给单喜喜道上一个歉。

庄盛说:“只要他肯给喜喜道歉,我保证把他的婚礼办得永垂青史,只要他肯,我就给他卖命。”

庄盛说这话时,我热泪盈眶来着。

照庄盛的意思,当初让单喜喜复活的,是崔西塔对薛平这多少年来的忠心耿耿,那么如今要她不光复活,还得满血复活的,也就只有薛平的忏悔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叫我们这些亲朋好友不得不服。

突然间,庄盛亲手给我剥的那颗茶叶蛋,我就咽不下去了。我坦白道:“可是……我被rright炒了,那儿还能有我说话的份儿吗?”

庄盛就差掀了桌子:“被炒了?那你不早说!这顿你请。”

再见赵炽时,他和我初见他时更加相像,一时间让我不知今夕是何年。他照旧穿着衬衫西裤,只是换了副眼镜。之前那副历经磨难,大概是要不得了。

我们约在这两年常去的一间咖啡厅,赵炽先到了,坐在了我们常坐的位置上。我一进门,视线刚刚好,面对他四十五度角的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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