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别打断我"景德帝咳嗽了几声,楚临渊忙上前帮他顺气,景德帝喘息了一阵后接着道:"
天书朕要和你说天书的事"
天书?楚临渊手一顿,"天书的内容父皇不是已经讲过了么?"
皇帝清瘦的面容上露出一丝苦笑,"朕只将此事告诉你一人,望你他日能彻查此事。所谓什么天谴报应什么让海颜复国那全是朕将计就计胡编的。一切都是骗局,世上根本没有天书,那本所谓的天书上记载的其实是事情的真相。那个梦不过是有人用幻术在操纵,天书也是那人伪造的,当然有关天书的谣言也是他一手散播出去的。"
临渊惊异地抬头,他虽对天书的事一直将信将疑,却从未想到过这会彻头彻尾是个骗局,"那父皇的病?"
"天书的纸张上沾有剧毒,这就是朕为何一病不起的原因。"景德帝面色渐渐凝重,"此事若传扬出去,恐会动摇南楚江山,渊儿你定要保密。"先前喝的药汁渐渐起了作用,他的精神明显有了好转。
"是。"
景德帝面露悲愤之色,"那幕后之人原来你母后的一个远方表弟,当年你母后既想救紫桥性命,又不舍得将他送人,于是让她表弟将刚出生的紫桥封在白塔塔顶的幻层,常人进塔根本看不见紫桥。案发那夜你母后又偷偷去白塔照顾紫桥,她那表弟乘机将留醉引至白塔,待留醉离开白塔后他立即杀死了你母后,又将她分尸,至于他为何要杀你母后他却未有说明。"
楚临渊闻言心中既愤怒,又骇然,一个个疑团涌现出来,"父皇可派人查过那人来历?"他忍不住提醒。
皇帝面露愁烦之色,"你母后是独生女,她被害后不久你外公外婆也因伤心过度相继去世了,朕根本无从查起。朕也曾问过陈皇后,她对此亦是一无所知。"
"那人用幻梦迷惑父皇,又伪造天书,到底是何动机?"
"他这么做一来是想找到体内藏有火璃珠的连城;二来是想趁机毒死朕。"
"他找找连城作甚?"楚临渊勉强说出这个已多日不曾说及的名字。
皇帝神情一暗,涩声道:"是为了让朕亲手杀死他。他恨朕,想要朕饱尝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那被剧毒侵蚀多日的瘦削面容上露出深切的沉痛与悲愤。
楚临渊不解地看着皇帝,见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缓缓道:"因为连城是朕的亲生骨肉。"
"父皇你说什么?"临渊身躯一颤,额上渗出一层细汗--所有真相加起来都比上不这个让他吃惊。
"你知道火璃蝶蛹为何会在连城心脏里么?其实他是从火璃珠而生。那火璃珠乃是上古奇物,可淆乱乾坤,颠倒阴阳,留醉用邪术炼化了它,靠着它的灵力这才有了连城。后来火璃珠的灵气在连城的心脏上又重新凝结,由于失去了原本的精纯,便成了火璃蝶蛹。那凶手知道此事,所以才造了那个梦,想要让朕藉着这个线索找到连城,再亲手杀了他。"
楚临渊呆住,这样的奇事简直是闻所未闻,正想得出神,突然听见床下传来"啊嚏"一声。
"谁?"他抽出长剑,朝床底疾刺过去。
一个人翻滚出来,堪堪避过他的剑势,随即一个鲤鱼打挺跃到了墙角。
"梨白!"楚临渊吃了一惊,收回长剑,"你怎会在此?"
梨白挡挡身上的灰尘,嘟囔着道:"怎么龙榻下还有这么多灰?这些宫女真是懒啊,害我打喷嚏。"又朝楚临渊笑嘻嘻道:"我是来找大殿下的,既然他不在这里那我走啦。"
楚临渊见他说话间神色颇有些不自然,眼角余光不时瞄向床底,心里便有了底。这时听见皇帝喝道:"渊儿速速杀了他,伪天书之事决计不能外传。"
"这"楚临渊踌躇起来,景德帝脸色一沉,喝道:"你想抗旨?"
楚临渊无奈,扬了扬手中长剑朝梨白道:"得罪了。"一剑便朝梨白刺了过去。
梨白身形朝左一闪,手心突然伸出一把闪亮的匕首,朝楚临渊的肩头疾刺过去。楚临渊一脚踢向他的下盘,手中长剑格开他的手臂。梨白虎口一阵发麻,情急之下纵身直直跃向房梁,又一伸脚勾住横梁,人便吊在了空中。
"啊!"梨白忽然惊呼一声,身体直坠下来。这时房梁上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止住了他身体下坠之势。那只手腕又一翻,梨白便稳稳坐在了梁上。
楚临渊万万没有料到房顶上还藏着人,想着适才皇帝向他叙述那些秘密时竟有这么多人在场,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又见那隐身之人只用一只手便能自如地摆布梨白的身体,暗暗吃惊于那人的内力之强,于是朝梁上抱拳朗声道:"不知梁上何方高人?可否现身一见?"
梨白咯咯笑了一声,坐在横梁上晃着修长的腿脆声道:"你不是早就见过我了么?"
楚临渊眼珠一转,突然反身一剑朝床底刺去,那剑势去得极为突然,将床底密密封住,竟是纹丝不透。梨白不由惊呼了一声,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梁上有人影一闪,转眼到了床边,一阵强劲的气流"呼"地吹起,楚临渊手臂一麻,手中长剑便直直飞了出去,插在了墙角的壁橱上,一缕寒光上下颤动着。
待站稳身形,楚临渊凝目朝那人看去,见来人是个三十出头的俊逸男子,不由微微吃了一惊。他原以为梁上的高人定是垂垂老者,不想竟会如此年轻。而床上的皇帝见了那男子先也是本能地吃了一惊,随即面上露出沉思之色。
这时梨白从梁上轻飘飘跃了下来,落在了那男子身边,"师父,您怎么来了?"
楚临渊一听,暗道:"原来这便是那浮香教教主。"
木无极蹙蹙眉,用怪责的语气说道:"自然是跟踪你来的,这皇宫内院戒备森严,凭你那个粗枝大叶的性子又怎可能全身而退?"说话间弯下腰,朝床底那人柔声道:"快出来罢,床底那么憋闷。"
床底之人似乎踌躇了一下,这才缓缓钻了出来,青衣上沾了些许灰尘,头发也稍稍有些凌乱,有几缕垂在苍白清秀的额角,显得有些憔悴。
(三十五)
楚临渊身躯猛地一震,"连城!"心中万般滋味交集,如是身在梦中,"你真是你"他又惊又喜,本能地想要上前靠近连城。
"站住!"一把剑突然伸了过来,临渊收势不及,胸口被刺了一下。他捂着胸口后退一步,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溢出,滴落在衣襟上。他却似对这疼痛毫无所觉,只是痴痴望着持剑的连城。
"连城?"景德帝瞪大眼睛望着站在床边的连城,伸出手想要触摸,却被连城避开。
"城儿原来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病容上绽放出狂喜之色,"让父皇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