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宾馆前台订了一张晚上十点回江城的动车票,手续刚办完,没想到就接到了虞柏谦的电话,他说他正在来宜城的路上,辛蕙说:“我票都定好了,你还过来干什么?”
“我已经快到了。”他告诉她,然后就让她把票退掉。
她握着手机愣了半天,然后只能无奈地对着前台道歉,还好手续刚办完,那边还没有出票,前台小姐虽然嫌她事多,但也很有礼貌地把钱退给了她。
虞柏谦是带着周申一起来的,到了以后,三个人先在宾馆的餐厅一起吃了顿中饭,然后虞柏谦又开了间房,让周申去休息一下,说下午三、四点再出发,回到江城刚好吃晚饭。
他大约也和沈宏光联系过,也知道顾承亮已基本痊愈了。
他跟着辛蕙回到她的客房,也想休息一下,这时候辛蕙告诉他,临走之前她还要去看一下顾承亮。他点了下头,“应该的,虽然是前男友,但也应该有始有终,要是我的话,我也会希望你能来看我一下。”然后问她什么时候去。
她说和沈宏光约好的,五点多。他说:“那就晚一点出发好了,反正今天都能赶回去。”
五点半,她准时来到医院,在住院部楼下,她给沈宏光打了个电话,沈宏光说:“你上来吧,他们现在都不在。”
几分钟之后,她出现在了顾承亮的病房里。他和昨天那个失忆的样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又变回了原来的那个顾承亮。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神也显得很平静,和她说话的时候温和克制,但是这样的顾承亮,却比昨天那个把什么都忘了的顾承亮更让她难过。
她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个愚蠢的决定。她不该来看他的,他们两个,真真正正的应该相忘于江湖,从此再不相见才是对的。
她呆了不到五分钟就告辞,沈宏光刚刚给她泡好一杯茶,见她站起来,“这么快就走?”她说是的,今天要赶回江城,转过脸告诉顾承亮,他的那一包东西她还是给他寄过去。
他点了点头,甚至都没有看她,过了一下,才说了声“好”。
于是他们两个一起送她出来。
在电梯那里,她按了下行键,可是电梯迟迟不来,这幢大楼不算太新,整个住院部只有这一部电梯,沈宏光和她东拉西扯的,说他这两天把宜城的美食吃了个遍,还说好久没好好出来玩一趟了。一直听着他在说,顾承亮在旁边只是沉默不语。
电梯的指示灯终于开始跳,一层一层,眼看就要到这个楼层,她突然听见顾承亮叫了她一声,“辛蕙。”
空气顿时像一凝,她转过头,听见他说:“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电梯“叮”地一声停在了三人的面前,门缓缓打开,里面的人望着他们,看他们谁也不上,有人就伸手把门关掉了。沈宏光这时候指着旁边的楼梯间说:“你们到那里去说话吧,有话快说,看你们要吐不吐的,我都难受。”
她跟着顾承亮走进了楼梯间,这里很少有人来,转弯的地方一扇窗户大开着,有风透进来,已是傍晚,光线不是那么明亮,他们进来的时候声控灯亮了一下,可是没过几秒,又熄了。
她其实觉得两人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她不知道顾承亮还想和她说什么,他们两人都知道他们已是不可能。可他进来了却一句话也不说,她等了许久,最后终于问他想说什么,他才说:“我想谢谢你。”
她说:“不用谢,要是我出了这样的事,你也会这样赶过来的。”
他轻轻点一下头,说:“是的,我也会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他们之间只剩了沉默,也许很多年以后,他们才能释怀,才能进行正常的对话。她又嘱咐他几句,无非是注意身体,好好养病,然后说:“那我走了。”
顾承亮却不说话,她等了几秒,见他还是不做声,转身就顺着楼梯往下走。他还在上面站着,窗外的最后一点日光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投在在楼梯上,长长的一条。她几乎是踩着他的影子走到楼梯转角,就要转弯看不见他的时候,却突然又听见他在叫她。
“辛蕙。”
她回过头,看见他正在跨下来。只几步,他就跨到了她面前。他伸手抱住了她,用了那么大的力气,手臂收紧又收紧,她胸口都被勒得疼,几乎疼出了眼泪。忽然他又放开她,扶着她肩,眼里有忍住的绝望,对她说:“我们走吧,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就我们俩,就我们俩在一起,好不好?”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有没有在掉泪,只是看着他。
也许她的眼睛和他是一样的,盛满了伤心和难过,却是空空洞洞的,只剩下无力。
他们对视了良久。
她看着顾承亮眼里的那点星火一点点熄灭,就像倾盆大雨里,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点燃最后一根柴火,他明知会被浇熄,可他还是点燃了。因为他不能不点,他怕自己会存着一丝幻想,当最后一根火柴被浇息,他才真正接受,他是永远地失去她了。
他放开她,转过身,说:“你走吧,你要是再不走,我怕我会拉着你,一起从那个窗口跳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很肥你的一章。把亮哥交代完毕。
谢谢养乐多。(╯3╰)
养乐多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3-12-2107:54:59
养乐多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3-12-2018:56: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