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不愿说么。”王明浪摇头笑起来,“其实我早已猜到了,密钥就在佑然屋后的小桂树下,是也不是?”
王阳焰浑身一僵。
王明浪偏了偏头,道:“明珠,取他的血,去小桂树下,开启乾坤境。”
王明珠掩口一笑,走上前来,刺破王阳焰左手无名指尖,取了血,御剑而去。他们早已猜到密钥所在了,只不过王阳焰脾气实在太倔,若不是略施小计让他心神崩溃的话,恐怕他宁愿自爆,也绝不会让他们取走他的精血。
此刻,他必定已失去了那玉石俱焚的勇气。
王阳焰双目颓然,委顿在木桥上,死死地盯着水下那个一动不动的脑袋。
那是他的妻子,他儿子的娘。为了那个承诺,他竟眼睁睁看着她这般受苦……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他,会不会怨恨他……
不知过了多久,染血的秀发轻轻晃了下,她吃力地仰了仰头,仿佛想要抬头看他。
王明珠很快便取了密钥回来了。
她冲着家主王明浪笑道:“哥哥英明,密钥已拿到了,我将它藏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王明浪点了点头,急急走到一旁,向着负手站在边上看戏的锦袍男子恭恭敬敬地施了个大礼。
此人正是王氏老祖王传恩。
“祖宗,密钥已到手。”
“好,”王传恩淡声道,“密钥便由你们保管,我要用时,自会来取。”
他的视线往潭中一掠,语带嘲讽,“若当家的是我,我看哪个小辈敢和魔类牵扯不清!”
说罢,王传恩踏浪而去。
家主王明浪吃了数落,脸色微微发白,抬起手,重重一挥!
只见立在桥上的众人,纷纷掠入水中。
王阳焰目眦欲裂:“密钥已经到手了,你们还要做什么?!”
王明浪冷笑:“小辈学坏,这些做长辈的难辞其咎。今日,便是教导你,如何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他又凝聚气声,对着水下喝道:“魔物!今日你该知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枉你苦心引诱我王氏子弟一场,替他生儿育女,然而你在他的心中,连一把密钥都不如!今日之祸,乃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那只铁锤不停地在众人手中轮换。
黄银月的身体像是一根晃来晃动的海草,纤弱无助。
到了后头,已分不清黄银月哪面是脸,哪面是脑后了。
魔族不易死。王阳焰被家主踏在足下,跪在木架桥边,生生将自己吼成了一个吐血的哑巴。
黄银月在水下,发不出任何声音。
光天化日,木架桥上偶尔还会有人经过。碧波潭水柔浪静,和风习习,谁也没有注意到桥边一站一跪的两个人究竟在看什么。谁也猜不到,这碧波之下,竟然在发生何等惨绝人寰的事情。
幻象渐渐消失。
林啾浑身冰冷,手足颤抖。
虽然她与王阳焰夫妇二人全无交集,但此刻共情太深,仿佛溺水一般,喘不上气来。王阳焰的情绪深深地影响着她,她跟随他一起,经历了那般撕心裂肺之痛,感同身受。
一张口,便是嘶哑痛呼:“啊——”
一只大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耳旁响起男人低沉的安抚:“没事了,没事了,这些人已被我杀掉了。”
他单手把她揽进怀中,轻轻吻着她的发顶,也不知该如何哄自己的小妻子,便道:“别难过——我把王传恩捉来给你杀怎么样?”
单听这语气,倒让人误以为“王传恩”是件什么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