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桩罪行中,说谎也为其一。
换言之,她要是说谎了,一眼就能瞧出。
奚昭冷静思索着。
上回听月问星提起两位兄长,语气并不亲近。
而且她对自己似乎也没恶意。
思及此,奚昭尝试着问:“你总要见我,是为什么?”
月问星愣怔,片刻后别开视线,低声道:“月楚临说,说你会和我做朋友。”
奚昭点点头,耐心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但半晌过去,她再没开口。
奚昭:“……没了?”
“嗯。”月问星应道。
奚昭沉默了。
所以月问星这两回跑出来看她,就是为了和她……做朋友?
她尝试着打探:“你的兄长再没和你提起其他事吗,就是关于我为什么进府。”
“未曾。”月问星的语气中带进几丝轻蔑,“我不喜与他们说话。”
……
看来她从府里打探来的消息也有几分假。
他们三兄妹的关系根本没那么融洽。
而且,月问星似乎并不知道取魂的事。
她想了想,还是举着伞走至小院门口。
大半伞遮在了月问星的头上,奚昭问:“下雨天你跑出来做什么,不怕染着风寒吗?”
月问星似有些不习惯她的靠近,眼神左右飘忽许久,才哑声开口。
“不会。”她面无表情道,“我已经死了。”
也是哦。
奚昭后知后觉这问题多少有些冒犯,又道:“不会生病也不能这样在外面淋着吧,你先跟我进屋,擦擦头也好。”
月问星稍抬起头,漆黑瞳仁里沉进惊愕。
“奚——”
“有什么话进去了再说。”奚昭拉住她往里走,“外面太冷了,待会儿咱俩都得淋湿。”
月问星被她拉拽着往前几步。
愣怔过后,她眼帘一垂,紧紧盯着那相握的手,神情间开始浮现出错乱的欢欣。因着太过僵硬,竟显得有些诡谲。
等她安然无恙地进了院子,奚昭彻底放下心。
辟邪符没有丝毫反应。
果然。
她不是恶鬼。
奚昭直接把她带去了小厨房,袖子一挽便开始生火。
柴火好不容易燃起来了,她转身一瞧,却见月问星还保持着僵立在门口的姿势,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奚昭被那眼神盯得毛,忽想起什么:“你怕火吗?”
月问星摇头:“只见不得太阳。”
“那便好,我看好些话本里都写鬼害怕烟火。”
奚昭说着,又跑去旁边屋里找了条没用过的干净帕子和两套衣裙,回去后把布帕丢给月问星。
“你先把头擦擦,再换套衣裳。我也得换,这瓢泼雨弄得我满身是水。”
说着便要解开外衫。
眼见她要解开盘扣,月问星倏然起身,满脸见着慌色。
“奚——”她陡然拔高声音,等奚昭惊得动作一顿,才又低下嗓子结巴道,“奚昭,这不合、不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