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阵设得凶险,五座小邪像被灵虎踩得烂碎,封在邪像里的煞气也四溢而出,在庙里横冲直撞。
以至于他们前脚刚走,破庙就彻底塌成了一片废墟。
听太崖说带走她的道士就在庙后藏着,奚昭原还想将人捉出来,结果也因破庙坍塌没能成功。
又见天亮,只能回府。
回到月府后,奚昭匆匆处理了颈子上的咬伤,洗漱过后便往床上一扑。
在外面折腾了一晚上,她实在累得很,涂药时连眼睛都睁不大开。这会儿挨着枕头,眼一闭,便睡着了。
再醒已是下午。
天际烧着灼目晚霞,她拎着刚买的龙齿,正要往蕴养睡莲的灵水里埋,府里的管家就找上了门。
蓬昀也跟在身边。
奚昭一见着这两人就烦。
蓬昀就不用说了。
看见她和薛知蕴往来,便会借着斥责薛知蕴来贬损她,无非说些人、鬼两族不当来往的古板话。还有过两回,他更是当着她的面骂她不懂规矩。
至于月府的老管家,简直比蓬昀更惹人厌。
从她进府开始,老管家就对她意见不小——
嫌她事多,又觉她不懂礼节,影响月府脸面。
觉得她和秋木等府里下人来往太密切,不利于他安排府中事宜。
……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一开始,他还会当着月郤或者月楚临的面指摘她。
后来觉这样说反会引来月郤叱骂,便学着“忍气吞声”了。只有在月郤看不见的地方,才阴阳怪气地嘲她几句。
又因她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他骂她一句,她便要还十句回去,还说得更难听,日子久了,他干脆见都不愿见她了。
只偶尔得了月楚临的安排,往她这儿跑一趟。
而那蓬昀应是中途遇见老管家,和他有什么话要说,才一路跟了过来。
到院门口之前,还在摸着胡子低声说着什么。
远远瞧见她,老管家眉毛一抖,紧绷起脸。
而蓬昀就站在几丈之外,不肯过来。
“奚姑娘,”老管家像模像样地拱手礼道,“薛姑娘有信要给你,还望姑娘快些看了,早早回她。”
他从袖中取出封信,递出。
奚昭接过:“她不在府里吗?”
平时蓬昀总喜欢跟在薛知蕴身后,充条尾巴。这会儿他在府里,薛知蕴不也应在么?
“薛姑娘有大事要处理,哪来这多空闲?”老管家语气生硬,话里多有贬她的意思。
奚昭只当没听出,拆开信。
读了信才知道,原是鬼王出巡的事已办完,马上就要离开,故此想在走前和她见一面,问她何时有空。
而她现下正忙着处理些事,无暇找她,只能先递封信。
奚昭正读着,忽听见老管家问:“薛姑娘说了什么?”
她抬头,面露错愕:“你还没走?”
老管家被这话噎得半晌没出声儿。
他皱眉道:“奚姑娘当知些礼节。”
“你最懂礼节,别人分明是给我写的信,却还逮着我问信上写了什么。”奚昭折好信,收入袖中。
“你!”
老管家嗓门儿拔得高,一旁的蓬昀注意到,快步上前。
“吵什么?”他语气不快,“老先生,送个东西而已,到底要多久?我那儿还等着处理鬼庙的事,就等着招魂幡了,有什么话就快些说,也省得耽误大事。”
奚昭讶然。
他竟然还没放弃那柄招魂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