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是怕他記住路線,這種謹慎可以理解,畢竟尼爾斯不服管教很多年了,帝國高層早就對他不滿,也不是沒派過人來試圖刺殺他。
見孔淮殊沒有異議,店員走過來用綢帶蒙住了他的眼睛,給他帶上了耳機。
她扶著孔淮殊,從後門把人交給了另外兩個人,是這兩個a1pha,孔淮殊能感知到他們的信息素,這兩個a一左一右的把孔淮殊夾在后座上,其中一個信息素類似煙味,在狹小的空間裡實在讓人覺得難受,孔淮殊還對這種味道格外敏感,忍了一路,終於在下了飛梭時忍不住捂著胃乾嘔起來。
聽見一道粗啞的笑聲,孔淮殊一把扯下了後腦上的綢帶,乾嘔讓他眼底泛起生理性眼淚,眼眶濕潤泛紅的對著那個坐在泳池邊的男人比了個中指。
尼爾斯·柯是個很強壯的鱷魚a1pha,皮膚黝黑,坐在那裡像一座小山,臉上還有一道橫過鼻樑的刀疤,見孔淮殊對他比中指,他也不生氣,還笑呵呵的招呼:「孔老弟,這都結婚了?哎呀,婚禮老哥哥也沒能到場,那兩台遊戲艙我送你算了,就當是你和弟妹的婚賀禮。」
「你想用玩具打發我?」孔淮殊冷笑,徑直走到他旁邊的椅子坐下,「柯老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明知道恩人聞不了煙味兒,還找個煙味信息素的a去接我,這是下馬威嗎?」
「瞧老哥這記性。」尼爾斯呵呵笑起來,眯縫的小眼睛裡都是精光:「疏忽了,疏忽了!老弟別見怪,一會兒咱們喝兩盅,老哥給你賠罪。」
這老鱷魚在這和他打太極,孔淮殊在琉森已經見多了這樣的嘴臉,今天晚上喝了,明天上午就還能拉著他喝,而他又不能一直在尼爾斯星,拖著拖著這事就過去了。
他也不推脫,對尼爾斯笑得很和氣,「行,柯老闆盛情相邀,我不喝就有點不識抬舉了,咱們什麼時候開飯?」
尼爾斯:……
這小子怎麼不按套路出牌,來他這吃飯來了?探子不是說這小子剛吃完火鍋嗎?
老鱷魚有點尷尬,因為他也剛吃完,但話都說出去了,只好讓人又去準備一桌小菜,開了一瓶度數高的好酒,準備一會兒把這小子灌醉,然後塞哪個客房裡睡覺去。
然而,酒喝了一瓶,老鱷魚眼前發花,腦袋開始暈乎乎的,抬頭一看對面那小子,眼神清明,舉止從容,除了眼尾有點紅,瞧著更俊了,根本沒什麼變化,頗有談笑風生又一瓶的架勢。
眼見老鱷魚上頭了,孔淮殊覺得是談正事的時候了。
他神色冷淡的抬眸,笑意收斂後,容貌上的優勢就顯現出來,矜貴疏離,天生的高高在上,帶著無形的壓迫感。
「柯老闆,當年你和我一起從綁匪手裡逃出來,跑的路上扒礦車,我拉了你一把,對我來說這是舉手之勞,我沒想過挾恩圖報,如果不是蛇鷲出事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再跟你提起這件事。」他頓了頓,轉動著無名指上的戒指,海藍色的眼睛對上老鱷魚那雙眸光渙散的小眼睛,「我只想和你打探一個消息,我不占你便宜,你出價,我買這個消息。」
老鱷魚兩眼發直,想到什麼,長長的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得來打聽消息,老弟,你是不是看上當年救你的那個小a1pha了?嘿,就當時他過敏成那個熊樣,都破了相了,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土豆子長腳從地里跑出來了,你還能看上他?」
孔淮殊:……
嘖,這老鱷魚喝多了怎麼這麼八卦?而且情況也沒那麼誇張吧?至少還是個人樣,怎麼就成了土豆子了?
但話說回來……
他得承認他對那個小a很有好感,但感激與感情這一線之間隔著小a那土豆似的一張臉,他還真沒跨過去。
可就算沒升華成感情,他對這人的感激也是真的,所以消息還是要打聽,而且不只是這個人。
孔淮殊說:「我要蛇鷲所有倖存成員的消息,有一個算一個,按你這裡a級情報的價格付錢。」
「嗯?行吧……」老鱷魚打了個酒嗝,「我其實不願意接你這活,風險太大,明眼人都知道蛇鷲是被算計了,你說琉森星多少人盯著我?你讓我幹這活不就是往槍口上撞?我跟你說,我出了事你得讓你哥撈我一把,就像你當年撈我那一把一樣,哎呦你那一把,那帥的哦……」
孔淮殊:……
他不可思議的看向旁邊尼爾斯的秘書,「他酒品這麼差,誰給他的勇氣找我喝酒?」
秘書嘴角抽了抽,滿臉無奈,「大人其實很能喝,就是一旦喝醉了就……他跟您喝酒,可能是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吧……」
孔淮殊拿出錄音筆,呵呵冷笑,「給我找間客房,我今晚在這住,明早上他醒了酒,我要他聽一遍錄音,再清醒的給個答覆。」
……
洗了個澡,去了滿身酒氣,孔淮殊躺進被子裡給展煜發了個語音通訊,對面很快就接起來了,只是背景音有些怪,像是在什麼空曠的地方,有風呼嘯而過。
展煜低聲叫他的名字,「淮殊?」
孔淮殊覺得,嘿,還挺好聽。
把終端掛在耳朵上,酒意上涌,他有些微醺,乾脆閉上眼睛和展煜說話,「你回酒店了嗎?」
他聲音本來就很好聽,清朗的,帶著少年感,現在帶著醉意,就低啞了一些,展煜此時也把終端掛在耳朵上,有一種被貼著耳朵囈語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