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计看他生气,也不敢多说,讪讪然地走回厨房去,嘴里小声嘀咕道:&ldo;不就是个贩木头的嘛,神气什么……&rdo;常六在一边走过来,&ldo;宁大哥这是怎么了,跟一个小伙计较起真来?他哪懂得这些朝廷里的事。&rdo;&ldo;烤羊腿,酿黄瓜‐‐客官让让,上菜了!&rdo;隔了半晌,先前的伙计终于端着几个盘子出来,板着脸,没好气地往桌上一放。那烤羊腿看上去的确不错,焦黄苏脆,香气扑鼻,大伙儿也早就饿了,闻到这香气,一下子都围了过来。宁如海伸手撕下一块,&ldo;早听说这西北有道名菜,就是这烤羊腿,今天‐‐呃,这是什么东西?&rdo;常六转头一看,他手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小小的黑色蜘蛛,笑着道:&ldo;宁大哥怎么了,一只小蜘蛛,也吓得这样?&rdo;说着就要伸手去捉。宁如海却大喝一声:&ldo;不要碰!&rdo;常六呆了一下,仔细瞧过去,那蜘蛛背上有眼睛有鼻子,十分诡异,竟好像是一张人脸。&ldo;我的手麻了。&rdo;宁如海咬着牙道,&ldo;是有毒的。&rdo;常六和几个手下都霍然起身,却听见屋角传来一阵银铃儿般清脆动人的笑声。&ldo;这只小蜘蛛总是不听话,爬错了地方啦,看把人家都吓坏了。&rdo;一个女子,笑着走过来,穿件月白的衫子,有点像汉人的衣服,又有点像关外的胡服,裙角窄窄的,似乎走路都迈不开脚。可是她走过来的姿势,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舞蹈般的韵律,长发上叮叮当当地缀满了银饰,美丽,娇媚,还有点说不出的邪气。&ldo;大家都出去,护住粮糙要紧。&rdo;宁如海第一个念头就是粮糙,他答应过大人,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批粮糙送到萧将军手上。带来的都是训练有素的手下,听见命令,呼啦拉地一齐闪出门外,围住了马车。宁如海握住了腰侧的剑柄,可是转眼之间,整条手臂都麻了,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子一步步走过来,竟然一分力气也使不出来。&ldo;叮!&rdo;空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一支黑色的小箭,流光般一划而过,射下了那女子发髻上的一枚银铃,直钉入后面的墙壁上!宁如海一回头,&ldo;风烟‐‐&rdo;来的正是风烟,黑色大氅,箭在弦上。门外西风猎猎,她的漆黑的长发在风里飘荡,阳光透过门口的竹帘,淡淡照在她脸上,却是令人屏息的沉静和惊艳。&ldo;再往前一步,我这下一箭,就封你的咽喉。&rdo;风烟凝视着那女子,眉梢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冷煞气。&ldo;不管你是什么人,我数三下,把解药交出来。&rdo;&ldo;那么,你这位同伴,也最多比我多活一盏茶的工夫而已。&rdo;那女子依然笑着,脚步却停了下来。&ldo;宁师哥若死了,我自然要你给他陪葬。&rdo;风烟眼睛都没眨一下,&ldo;一、二‐‐三!&rdo;&ldo;三&rdo;字一出口,那女子向侧急闪,却听见破空声已至面门,大惊之下,向后疾翻;锐响又直刺胸前,转瞬之间,前后左右,仿佛都是箭影,脱口急呼:&ldo;解药给你!&rdo;叮叮两响,两支小箭贴着她的颈侧射了过去。&ldo;身手还不错。&rdo;风烟冷冷道,弓弦在手,一把弓,四支箭,&ldo;忘了告诉你,我这把弓,叫做四弦弓。刚才是给你一个后悔的机会,否则你现在已经躺着跟我说话了。&rdo;&ldo;刚才不过是开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姐姐何必这么生气?&rdo;那女子居然还笑得出来,&ldo;解药给你就是了。你放心,这只小蜘蛛样子虽然有点吓人,可是毒性并不烈,一粒药丸就够了。&rdo;她凌空掷过来一只小药瓶,正好抛在宁如海的面前。&ldo;这药如果是假的,我今天非要你赔命不可。&rdo;宁如海狠狠地盯了她一眼。&ldo;难道我是个傻子,这种情况下还会跟你开玩笑?&rdo;那女子不屑地扬起眉,&ldo;害怕的话,解药还给我。&rdo;宁如海被她激得脸都青了,吞了解药,怒道:&ldo;风烟,你让开,我来教训她。&rdo;&ldo;我也忘了说一句,我这药,是必须三天后再服另外一剂的。你若是敢动手,不妨试一试,这话是真是假。&rdo;那女子哼了一声,&ldo;你当我袁小晚怕你不成?&rdo;一时间,宁如海也怔在那里。&ldo;一个大男人,空有一身蛮力气,还要靠身边的女人来保护……哈,凭你,也有资格在这里数落杨昭?他可胜你千百倍。&rdo;这叫做袁小晚的女子伶牙俐齿,几句话把宁如海噎得快要吐血。&ldo;怎么,不服气呀?反正杨昭是绝对不会,躲在女人后面大呼小叫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