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和宣家同属于权贵世家,太和殿之上,天子亲自为镇国公的嫡子和宣丞相的孙女赐婚,只一天就传遍了京城。
林太医和两个儿子从太医院下值之后回到家中,林家全家也得知了赐婚这桩事。
因为余窈不仅不肯“借钱”还着急火燎搬出林家的举动,秦氏的心里正憋着气,知道消息立刻冷笑几声说傅世子和宣家女公子才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
“先前我在华夫人处听闻镇国公夫人与宣夫人交好,多次称赞宣家女公子,而宣夫人也对傅世子赞不绝口,宣家女公子极少出门但却每回都愿赴镇国公夫人的约。念着窈娘是我的外甥女,我也明里暗里地提醒过一次,二弟妹还用镇国公夫人的话堵我。现在看看,窈娘到底还是比不上宣家女公子。天子赐婚之前肯定问过两家的意思。”
言下之意,赐婚是镇国公或者宣丞相求下的。
听了秦氏的话,林家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姜氏尤甚,她哪里知道镇国公夫人面慈心苦,早就相中了宣家女公子。
“之前傅世子上门退婚,言自己练武伤了身体七年之内都不得成婚,可现在半个月都没到,新的婚约就定下了。”林二爷和自己的夫人一般气闷,他们家明着被傅家耍了,但碍于权势偏偏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止是国公府,还多出一个更加势大的宣家。
林家的长子长孙,秦氏的亲儿子林玄参正准备到了秋日就下场考试,哪里敢得罪在朝中一人之下的宣丞相。
“自古婚事都讲究门当户对,窈娘本就配不上傅世子,现在退了婚也得到了补偿,我们家人不能不知好歹,害了我和三弟在太医院的前途,还有玄参,好不容易考出了一个功名。”林大爷警惕地望着林二爷夫妻两人,要他们安分守己不再过问此事。
当然,他暗暗提醒的对象也包括自己的父亲林太医。
林太医听出了长子的意思,心里越发失望,长房一脉逐渐变成了他最厌恶的那般模样,自私自利有我无人。
他们家的确势单力薄,可也不能全去做软骨头。
“既是天子赐婚,这桩婚事没有我等置喙的余地。但照你媳妇所说,镇国公夫人早有退婚之意,傅世子的伤也极有可能只是借口。”林太医语气渐冷,窈娘着急镇国公夫人身边的仆妇,到了京城的第二日就去了府上拜访,可傅家把他的外孙女窈娘当作了什么。
又是敷衍,又是欺骗。
“从今日起,家里任何一个人都不准和傅家有来往,不给傅家人看诊,林家的医馆也不再接待和傅家有关的人。”
前脚才说自己伤了身体七年不得成婚,后脚就与宣丞相家结了婚约。
林太医脾性再温和也忍受不了傅家的所作所为,别的他做不到,可从此以后不给傅家人看诊他做的到。
林家名下的医馆虽然只有寥寥的两家而已,但因为风评和医术都好,不仅百姓认可,世家大族的人生病了
也时常前去。
毕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请宫里的太医出宫看诊(),林太医平素除了医治一些走投无路求到他门前的人♀[((),也就去过三公九卿的府上。
孝道为大,他发了话,底下的子孙莫敢不应。
不过他们都想着,仅不为傅家人看诊罢了,对傅家的影响几乎是无,应该还不到得罪人的地步。
***
转眼就到了余窈搬出林家的第四天,恰好这天林太医不上值,就同林老夫人一同去余窈的新宅子。
他叫上了二房一家人陪同,林二爷和姜氏的一儿一女也都一起上了马车。
余窈见到外祖父和外祖母很惊喜,连忙请他们到府中,不好意思地抿抿唇,“本想昨日就去向外祖父和外祖母请安,但因为我才搬进来这里,太过忙乱。”
这两天,她去了胡掌柜那里拿回来了一部分的财物,又休整庭院,购买家具摆设,实在忙的脚不沾地。
好在她和绿枝戴婆婆还有王伯每个人都干劲十足,也不觉得很累。
如今,这处宅子的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她们精心布置过的痕迹。
戴婆婆的厨房换上了得用的大锅,摆上了几口大缸,橱柜里面放着她新做的水腌鱼和金银蛋,炉子上炖着高汤,米面柴油肉鲜一应俱全。
王伯每日一大早会先把庭院打扫一遍,然后去府外买来最新鲜的鱼肉菜蔬,和农户订好柴火放进厨房,接下来就检查有没有碎掉的瓦舍,短短几日宅子看着就更顺眼了一些。
至于余窈与绿枝,换好了床帐与窗纱等物,主院也变得焕然一新。
林太医和老夫人他们几人一路走来,将经过的地方看在眼中,不由轻轻松了一口气。
窈娘比他们想象的要更加认真地在生活,她没有让他们担心。
“这处花园好生漂亮,窈妹妹,苏州城的人家都这样布置吗?”林二爷和姜氏的长女林细辛性子腼腆,这还是她第一次和余窈这个表妹说话。
可能是因为这里只有她的一家人,她比较放松。
“三姐姐,我家在苏州城的宅子是如此,别人家的可能不会有水潭。”余窈也细声细气地同她说话,同时留意到二舅母的眼中闪过一抹欣慰。
“你就几乎没出过房门,连京城的宅子都没见过几座,还知道问苏州城的宅子。”姜氏嗔声说了女儿林细辛一句,但看她额头冒出了汗珠又拿出手帕给她擦拭汗水。
林细辛躲闪了一下,似是有些害羞。然后,她的父亲林二爷就叮嘱她好好看着路别摔倒了。
看在余窈的眼中,她羡慕不已,若是自己的父母亲还活着,宠爱着她,她该有多么幸福啊。
不过,余窈发现二舅舅和二舅母对表姐细辛很关心,相比而言对他们身后的幼子林广白就差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