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的两小只快要替他们的主人愁死了。
千机拿出那本人类行为研究报告,在上面重重写了一行,陷入情网的男人闹起别扭,应该如何解决?
句子的最后,还大大地打了一个问号。
就在这个时候,院墙上发出了一点轻微的响动声,一个熟悉的脑袋从那里冒了出来。
这个庭院历经两代炼器大师的改良,具有高强度的防御体系。若是来访之人不规规矩矩敲响正门,企图从高空突破入内,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显然,此刻来的这个人对这里的各种防具十分熟悉。她一只手臂受伤,吊着绷带,只用一只手便轻而易举地破解了机关,翻过墙头,蹑手蹑脚进入了庭院。
她看见了千机和二丫也并不慌张,只无声地做了个问询的表情。
机和二丫迅速伸出小手,给她指明了岑千山所在的方向。
天早已黑透,屋子里并没有掌灯。
那个男人独自坐在小小的木床上,借着窗口照进来的微弱雪光,低头反复把玩手中那枚红龙吊坠。不知道是在焦虑地想些什么。
穆雪轻手轻脚走到他的身后,伸一只手捂住了男人的眼睛。她几乎立刻可以看见,那人后脖颈上那些细微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我受伤了,哪儿都疼。陪我双修好不好,这样能好得快一些。”
她俯在他的背上,轻轻用牙齿咬他的脖子。一手蒙住他的眼睛,不让他挣扎,“这次去我的黄庭。”
于是,她看见那位明明还在生气,却被自己亲一下就红了脖子的人,无可奈何地点了一下头。
昏暗无光的屋内,穆雪牵着岑千山的手,默念大欢喜秘法口诀,
“玄中之玄,天中之天,动精雪室,千液山泉,上有华盖,下有绛宫。”
伴随着法决的吟诵,穆雪的黄庭之中,景物发生了变幻,巍巍华盖从天而降,金楼穹窟由地而起。
屋外四面波涛荡漾,天空日月照临。屋子之内却是红纱帐曼,罗帷重重,香榻软枕,龙虎列位。
正是千山照水之处,雪中擒虎之时。岑千山发现自己的元神躺在暖玉温香的红纱帐内,一只眈眈白虎穿过重重罗帷,挨到他的身边亲热地伸出舌头舔他。
他刚刚想要避开,那条红龙已缠绕上来,紧束住了他的双手。
“不能乱动哦,这是功法的一个步骤。”穆雪坐在他的身边,一本正经地说。
岑千山便信以为真,只得在黄庭之中,凌乱的罗帐之内咬牙忍耐,任凭那龙那虎合起伙来,对自己为所欲为。强忍着触电般的感觉,越是束缚压制,越是轻易地陷入了快乐地旋涡。
直到龙虎合而为一,成为穆雪的模样,俯身轻轻吻他。之前堵在心里的那些埋怨和悲愤,还来不及说出口,便在细密而汹涌的快乐中,化为柔水,被冲于无形。
屋内春意盎然,庭院之中,
千机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认真补充了新观测到的答案。
对于陷入情网的人,没有什么事是一次双修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次。
几度雨云,龙虎渐歇。
在穆雪的身边,岑千山趴在床榻上,汗湿的长发粘腻着紧实的肌肤,脖颈红潮未退,他把脸别在枕头里,不肯抬头看自己。
穆雪拉过他的一只手臂,拆开上面缠绕着的白色绷带,轻轻抚摸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
在漫长的时光里,岑千山每一次开启幽冥万像聚魂阵,便割破手臂,以血祭祀,在肌肤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十字伤痕。
“我从年叔那里拿了膏药,可以祛除陈年的伤疤。”穆雪的手指在那些陈年的旧伤上划过,“以后,我们双修一次,我就替你消掉一道疤痕,好不好?”
埋在枕头间的岑千山转过头来看着她,那深埋双眸中欲说还休的情丝当真令人心动。
明明刚刚面对天魔的时候,还凶巴巴地咬着牙要别人血债血偿。到了自己面前,怎么就柔软好欺负到这副模样。
他想要问自己能不能留在魔灵界,想问自己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