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架拉货的马车,不知装满了什么货物,上面用粗麻布遮盖着,往永宁侯府而去。
门房见送货人无误,才打开了后门,叫来身强力壮的家丁,将马车上的货物卸下,全数搬入了侯府。
钟无岐听见下人通传,货物已卸,才放下茶杯,看向坐在自己对面,慢悠悠地品茶的容晚玉。
“你一大早,说要送舅舅一份大礼,到底是什么大礼,如此藏着掖着的?”
“大礼近在眼前,舅舅不如亲自过目。”容晚玉也放下茶杯,起身和钟无岐一道往后门去。
年后,钟无岐本已经外出行商,得知京郊出现时疫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不料此事很快被摆平,京城中又出现粮价药价疯涨的事态,他正想再次出行,从各处调买些粮食入京。
山高路远,运粮并不是一桩利润高的生意,钟无岐每回也不过顺道,会采买少许,供给于自家在京城的粮铺。
此番京城粮价疯涨,只有几家粮铺,限购不涨价,永宁侯府的便是其中一家。
纵使如此,也难解京城百姓的燃眉之急。
保家卫国,是刻在永宁侯府满门骨子里的信仰,钟无岐此举并非为了其他,不过是想为百姓尽一份力而已。
“舅舅可听闻,官家征粮一事?”沿途,容晚玉忽然提起了一事。
钟无岐点了点头,面色不容乐观,“都是些宵小之辈,散播谣言弄得人心惶惶。只要异地的粮食足够,撑过这一个月,便可安抚人心了。”
征粮是户部的事,对象自然是那些豪门贵绅。
容束主管此事,但成效不显,家家户户借口颇多,容束到底身份浅了些,做不到以势压人。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到皇帝面前,皇帝大手一挥,给了他一个儿子。
太子和二皇子还在念《孝经》,只有四皇子闲人一个,整日和礼部官员、别国使臣饮酒作乐。
皇帝一道旨意,将四皇子从温柔乡里挖了出来,扔给容束,让他去装装纸老虎。
有了皇子之威,征粮变得顺利了一些,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京郊生产的粮食不少,异地购得的实在杯水车薪。
从容束回府的时辰越来越晚,便可知道,此事进展得不太顺利。
连迟不归,都被容束带上一起,负责动嘴皮子,俗称吵架,斗殴的部分,有四皇子胜任。
“咱们侯府,自从舅舅选择从商以来,一直受人诟病。”容晚玉平铺直叙,并未带任何的情绪,实话实说的态度,比起那些宽慰更让人容易接受。
钟无岐微微点头,却没解释一句,其中缘由太过沉重,不该让容晚玉跟着一起背负。
“都说商人重利,但咱们家从商却并非为利。若此时,永宁侯府能够提供足量的粮食,便是从商,也可得人们一句仁义之商。”
“可是哪里有这么多粮食。。。。。。”钟无岐听明白了。
容晚玉是想借着这个契机,一改永宁侯府在京城中的声誉。
但哪怕是钟无岐,短时间内也难以筹措到数量如此庞大的粮食。
“粮食,这不是有了吗?”容晚玉神秘一笑,伸手解开了改在粮袋上的粗麻布。
其余家丁得她吩咐,将所有盖着的粗麻布全部解开,堆成小山的粮袋出现在了钟无岐的面前。
容晚玉拿出购粮时候的凭证,上面记载着这些粮食的出处,皆来自京城之外。
“舅舅先点点数,这些只是一部分,剩下的在仓库,一会儿得舅舅派人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