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钰身后没有庞大外戚依靠,面对的危险自然更重。
她眼中表现出半分的受惊,但又将这种惊慌压了下去,尽量告诉萧钰自己是一个长辈:“这与你无关,只是有人出手太过狠辣,想把你我一网打尽。”
萧钰心道,长公主久在玄清观修行,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危险,担惊受怕也是必然的,他语气颇为诚恳道:“如果侄儿没有上山,也不会生这样的事。”
林琅疑惑道:“为何要把别人的过错按在自己身上?”
萧钰一愣,他曾经遇到很多次危险,但一部分的时候,他们都会明面质问或者暗地抱怨,如果不是他,他们又怎么会遇到危险,而另一部分,根本没有机会问到自己身上,而像这样的话,他第一次听。
在他还没有品出这是一种怎样情绪的时候,外面飘散着饭的香气,顺着门窗,落在两人四周。
林琅道:“先去吃饭吧。”
萧钰只好,道:“是。”
两人一同出门,碧莹已经在厨房做好了饭,这个小屋里面留了吃食,足以让碧莹弄出一顿了。
碧莹已经把饭食端上桌子,卖相极佳,旁边还斟上了清茶。
林荫之下,鸟鸣啾啾,风击打着叶子,出簌簌的声音,混杂着饭菜的香气。
萧钰突然怔住,无论他在京中亦或是京城外,都没有这样闲散的两三人在林中饮食。
没想到居然在一次刺杀后心灵会这般安静。
明明知道身后追杀他们的人还在,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但在此时此刻。
他久久未归的心,像是终于短暂的找到了归宿。
第4章本性送回玄清观
这种想法在萧钰脑中出现的时候,他背上突然冒出一层冷汗,战栗恐惧。
这是他第一次在生母离世后有这种想法,其中多么荒诞已经不需多言,而更令他惊恐的是,这个诡谲的想法明显是他放松后脑中不经意冒出的。
有道是不经意间冒出来的,就是心中潜藏真实的想法,他不禁反思,难道他和长公主见了几面,就被她调动情绪了么。
他目光锐利,眼神突兀地露出杀机,又转瞬间蒸散。
他压制住自己的想法,面上勾起更完美的笑意。
林琅摆桌的手暂停了一刻,很快就若无其事地摆了下去,她刚才明显感觉到了杀机,但这杀机犹如浮光掠影,镜花水月,抓不住实质,却明显地让她心头一跳。
她暗暗给碧莹打了个手势,碧莹见到后主动道:“婢子再去打点水。”
碧莹转身离开,她名义上是打水,实际上去查探这四周是否有人。
林琅倒不会认为这里有人,她已经让自己的人将这里清理地十分干净,且顺着来路又清理了一部分可疑的人物。
即使有漏网之鱼,也不会轻易地道林琅这块隐居之地。
但她也隐约间察觉到危险,她不得不让碧莹去找。
等碧莹走后,林琅这才意识到此地只剩下她和萧钰两人,虽说刚才是她去见转醒的萧钰,却没有这样单独和他独处。
况且长公主和萧钰虽是姑侄,但因长公主年幼就在玄清观修道的缘故,两人从未见过。
两个从未见过的姑侄,本身就添了一份生疏,而落在林琅身上,那便是又镀了一层尴尬,她清晰地知道她和萧钰毫无关系。
“咳。”林琅轻咳了一声。
她急忙道:“碧莹先去打水了,你先吃吧,这是闲来无事做的一些东西,虽然赶不上京中的东西精致,但也足矣果腹。”
玄清观修身养性,就连吃食粘带着这四个字,每日清汤寡水,对于京中来的萧钰,实在是过分清淡。
林琅过去是喜荤的,她因长公主来玄清观,在观中待了一个月,每日白粥和青菜,纵然厨娘掉着花样做得美味,但也赶不上实际的肉食。
林琅离开玄清观回家后,照养林琅的嬷嬷还心疼她清减了。
之后长公主唤她去,她直接在建了小屋,准备好吃食。
这个小屋也就是林琅和萧钰如今所在的位置,当日她怕玄清观的人现这里,故意找了这处隐秘的位置,没想到居然在此时就派上了用场。
自从她在这里建了屋子,请公主过来尝她做的饭后,公主也就和她一起在吃食上挑剔了。
只是长公主不能一直让林琅留在这里,于是派会武的碧莹跟着林琅做饭,待林琅走后,碧莹就在此地给长公主开小灶。
这也就是为何碧莹会对此地如此熟悉的原因。
赶不上京中的东西精致,萧钰骤然从林琅口中听到这句话,不禁想露出讽刺的笑,但他忍了下来,只留下一个淡淡的笑。
宫人在得势失势上嗅觉敏锐,他曾经虽贵为太子,但上面有一个非生母的皇后,下面有一个皇后所生的幼弟。
这个太子的头衔反而成了众人对皇后表露衷心的靶子。
皇帝虽不削去他的称号,却也没有表露出宠信他的态度。
在帝师的选择上,皇帝也只是让皇后着手去办,而皇后虽是表现不偏不倚,但为他选择的帝师实际上品行并不端正。
之后闹出了问题,皇帝反而罚了萧钰一通。
而奏章的批阅上,皇帝从未让萧钰插过手,反观他的弟弟们,却被皇帝考校过几次。
此类种种,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