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林琅其实没有反应过来,她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而这顺利的源头,居然是萧钰。
她重看了看萧钰,也许她不该把他当成一个孩子,他刚在拢在她肩上的手臂颇为有力,他有自保的力量,也有活下去的智慧。
两人没有去什么东承居,他们直接去的码头,准备租船去京城,没想到知府做得颇绝,不许最近的渔船去京中,碧莹打听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可以乘的船。
萧钰面色已经暗了,但他不愿在长公主面前火,只道:“我们先去找出居所吧。”
林琅知道也只能如何了,但事情却不如他们想的这么顺利,闻家军在这个港口的人很多,碧莹打探船的事情虽然已经做得很小心翼翼,但港口这么大,他们直接引来闻家军的注意。
萧钰立刻察觉到来人,他没有直接离开,甚至没有挪步,他颇为坦荡。
如果他的手下在一定心惊肉跳,这个将军曾经入过京,曾在京中见过他,纵然只是一个照面,但这意味着惊险。
纵然萧钰易了容,但这只是和画像截然不同,却隐约能见过去的轮廓。
烈日炎炎,萧钰打起了油纸伞,替林琅遮住阳光。
他拿出丝帕,给林琅擦了擦额间沁出的薄汗。
将军目如鹰隼,见两人关系亲密,将军内心疑惑,他记得犯人是单独的一个人,并没有关系私密的女子同行。
但他还是根据职责走了过去,但心里已经完全不觉得他们能被怀疑了。
将军身在边境已久,浑身都是在战场上的煞气,周身颇为骇人。
四周的人忙离了数寸远,而萧钰目色淡淡,他本身就如矜贵的公子,见到将军却丝毫不惧。
将军拿着画像道:“你见没见过画像上的这人。”他虽是这样说,但他的眼睛盯着萧钰,目光一动不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将萧钰带走。
萧钰毫不在意,他一脸疑惑:“夫人,你见过么。”
林琅只害羞地瞥了一眼,又快收回目光,声音浅浅的:“夫君,我的眼里只有你,根本没见过这样的人。”
萧钰嘴角一甜,他一副力所能及地无奈,道:“我也没见过。”
将军常年未归家,对这种夫妻之间的交流颇为陌生,他甚至觉得自己不该在这,而他原本觉得这张脸他似乎见过,但见萧钰温柔的目光,他对自己的记忆力又不那么确定了。
或许是他自己记岔了。
“那你们为何去京城。”将军决定问最后一个问题,等两人回答完,将军决定快点离开这两个人,他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内子家中长辈在京中,这段时间她颇为思念长辈,我身为她的夫君,自然责无旁贷。”萧钰一脸的责任感,目光温柔。
将军嘴角一抽,他决定不延续这个问题,但他还有一件好奇的事情,“你不怕我?”
“将军不是闻家军的将军么,既然如此,将军的职责是保家卫国,守护大雍子民,我是大雍良民,当然不怕。”萧钰这话说得十分理所当然,他眼中尽是信任。
将军一愣,他手中的画像突然在这个炎日有种烫手的感觉,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想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他毕竟久经战场,很快就缓了过来,他道:“如今城中进了凶恶的匪徒,作为忠告,小心一点。”
原本将军可以这样直接走了,萧钰却想赌一把,这将军名为严尉,他是闻家军的人,但他却不是直系将领,萧钰还记得这将军加入闻家军之前信誓旦旦的模样。
如今却眉心沉郁,龙陷浅滩的模样。
纵然他周身气势强盛,但萧钰十分擅长观察人,早已看出他内心的不平。
于是萧钰道:“是城里出了匪徒,还是京中出了匪徒。”萧钰一语双关,他不再伪装,浑身没有一丝公子的模样。
严尉记忆中的那张脸终于和面前的人重合,他倒吸了一口气,他只知道城中有匪徒,有人告诉他要捉了此人。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太子。
他只觉得浑身冒起了一层战栗,如果他面前的人是真的,那就意味着京城怕是要变天了。
他刚要说话,闻家军的其他人见这边有问题,萧钰出声提醒:“罢了,将军回去好好想想吧。”
严尉离开了,他浑身没了来时的刺,恐怕这段时间都无法好好入睡了。
严尉对其他人说萧钰他们没有问题,其他人打量了一下,没什么怀疑离开了。
萧钰见此,道:“我们去城中吧。”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阵朗朗的声音,这声音太熟悉,林琅有一瞬的怔愣,过去的痛苦如同海啸一般,铺天盖地地席卷了过来。
尤其当初受伤的胸口,针扎一样的疼。
云淮朗朗道:“在下听到两位在找船去京城,正巧和在下顺路,不如一起。”
第7章邀请上船
云淮,没想到今生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他。
林琅没有直接转身,她面容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控。
她用了强大的抑制力,终于忍住了这份情绪,她嘴角勾起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转身瞧向云淮。
一袭白衣,君子如玉,这是她过去见到云淮的第一想法,如今再见,他依旧这般,可她却不是当年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