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要不是李姐死命拦着,下着雪又是半夜他还要开车回来。”
“谁不知道他开车疯得很。”
霍音用袖口一下下无意识地擦拭着镜头。
目光停留在医院不染纤尘的白色地板上,上面好像反光映出雪夜山庄,玻璃房门口的垃圾桶里,十几根灰暗燃烬的南京烟头。
她被消毒水的味道呛得咳了几声,莫名觉得这消毒水像是夹杂着山腰裹挟寒意的薄雪味。
几句话说完,病人和家属被请回病房。护士们忙碌起来,穿白大褂的医生们不约而同往办公室走。
霍音跟着过去的时候,林珩似乎缓过刚才的劲儿来,特意凑到她身边低声嘱咐不要在医院里乱跑,免得给其他人添麻烦。
a大医学院那边已经和附院沟通过,附院为宣传片的拍摄一路开绿灯。
霍音今天也就扛着摄像机一路跟着岑月和胸外的医生们体验了一把医生的日常。
查房、看诊、写病历、和病人或是家属沟通安抚对方情绪,一上午的流程下来大家看起来都有些乏力。
午饭是医院统一从食堂订餐,送到住院部。
疫情严重以来,为了更好的管控,医院的住院部都安装了严格的门禁。统一送餐是最安全便捷的方式。
大夫们午睡的午睡,手术的手术。
午休时间,办公室里也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都在边吃饭边抓紧时间翻看着各自的资料。
岑月分给霍音一瓣鲜橙,凑近过来同她说话:“学妹,今天怎么样?累不累?”
“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抱着那么重的摄影机,我还真是佩服你。”
霍音也将自己套餐里的红心蜜柚分给岑月,笑起来时两颗小虎牙格外明显:“之前一直跟着系里的师姐到处跑,带着这个都习惯了。”
她和班级、寝室的里的同学相处不大愉快,大学这三年半不是在图书馆就是泡在校刊编辑部。
校刊的负责人顾师姐家里做传媒业,路子多,出去跑闻经常带着霍音。
一来二去,她也习惯了背着个重重的摄影机出门。
霍音抬眼看向岑月:
“倒是学姐,你们当医生可真辛苦,一会儿吃完东西赶紧去休息一下吧。”
“辛苦倒是也还行,像你说的嘛,习惯啦。不过这一上午嘴不得闲,说得我口干舌燥,”
岑月指指自己的嗓子,又指指不远处霍音手边的几个保温杯,
“学妹帮我递下杯子,我喝口水。”
霍音是看着她今天上午的工作的,跟着导师收治病人,问诊、和家属沟通,折腾了整整一上午。
是以闻言想也没想便应下来,伸手去够放在一旁的保温杯。
“灰色的那个。”
“好。”
霍音碰到最近的一个灰色保温杯,正要拿过来,又被岑月制止住。
“哎不是那个,学妹拿错了,那个是嘉让学弟的。”
“嗙——”
空荡的保温杯被手指一扫,哐当当落到椅子上,又翻滚几圈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