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为了权|色弯下的脊梁、软下的筋骨,转眼又恢复如初了。
只是这么一来,黎王却是被扫了兴。
他不好直接同沈裕撕破脸,心气愈不顺,狠狠踹开脚边捶腿的侍妾,忽而又笑道:“前些日子,本王得了坛西域的好酒,今夜正好请沈相品鉴一二。”
说着,扫了眼一旁的容锦:“还愣着做什么!”
容锦听出他话中的暗示,心都凉了半截,但好在脸上没露怯,依言往沈裕那边去。
她怕归怕,但并没犹豫。
虽说这位沈相她决计得罪不起,可若是忤逆了黎王的意思,只怕今夜都活不过,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鲜红如血的葡萄美酒缓缓注入青玉盏中,容锦低垂着眼,没敢看旁边这位沈相。她只盼着像这样的贵人压根不会留意自己,将来就算是要报复,只冲着黎王去就好了。
可惜事与愿违。
那仿佛白玉精雕细琢而成的手,执起玉盏,将这不知加了什么料的酒,送到了她唇边。
第2章
冰凉的玉盏若即若离地抵在唇边,其中猩红的酒液轻轻晃动,泛起涟漪。
容锦愣了一瞬,等到反应过来面前这位的意思后,也不顾得藏了,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去。
沈相长了张清俊的脸,尤其是眉眼,极为出众,寻常女子若是被他这么盯着,只怕早就红了脸。
可容锦脸色煞白,连脂粉都难遮掩了。
方才沈相踏上游仙台时,容锦粗略看去,觉着这人像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如今离得近了,才现他纵然带着温和的笑意,那笑也不入眼。
漆黑的眼眸莫名叫人想起山中的深潭,寂静、望不到底,看久了甚至会生出惧意。
容锦移开了视线,精心修剪过的指甲掐着掌心,几乎要嵌进肉里。
但这不是能多做犹豫的时候,她微微颔,启唇含住凉的青玉杯沿,由着沈裕将那酒给自己灌了下去。
此举乍一看倒像是早些时候宾客与舞姬们调情时的做派,可沈裕眼中没半点色|欲或是温情,放下酒杯后,向着黎王轻描淡写道:“恰逢倒春寒,太医署说臣旧疾复,不宜饮酒,只好请人代劳了。”
“自然是身体为重。”黎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了这么一句,瞥了眼低眉顺眼跪在沈裕旁的容锦,话锋一转,“沈相既然看这婢女顺眼,本王便将她送与你了,还望沈相切莫再辜负一番好意啊。”
沈裕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这些年思慕他的世家贵女不在少数,可他不仅至今未曾婚配,连个红袖添香的侍妾都没。
他倒是不急,可圣上都渐渐坐不住,甚至让皇后亲自为他张罗婚事。
若是此时领回个黎王后宅养出来的女人,岂非是辜负帝后好意?
沈裕抬眼看向黎王,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王爷客气了。”
“满京上下都知道,本王这里最好的便是美酒、美人,”黎王打定了主意不肯轻易放过,向他举了举杯,意味深长道,“沈相难得来一回,怎好叫你空手而归?”
黎王原以为沈裕会就此同他争辩,哪知对方竟没再犹豫,轻轻地叩了下桌案,随后一笑:“既然王爷执意如此,那便随您好了。”
从前与沈裕打交道,黎王从没占过上风,怎么都没想到这回能这么轻易地成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甚至有些怀疑沈裕是真看上了这婢女。
殿中众人亦是面面相觑。他们都听过沈裕的清名,只觉着眼前这事实在不像是他会做的。但转念一想,不少人又露出心照不宣的笑来。
沈相他再怎么凡出尘,也终归是个男人。
这样千娇百媚的美人,谁不想带回家去,肆意把玩呢?
“你看她那脸、那身段、那肌肤……”有人压低了声音,与身侧同窗窃窃私语,畅想道,“若是我得了,必叫她玉|体横陈,用作画纸……”
说着,又摸上了一旁舞姬的腰,狠狠捏了一把。
容锦已经无暇顾及自己在这么短短几句话间被送了人,她唇齿间还残存着酒的甘甜,但兴许是心理作祟,总觉着犯恶心。
她心中清楚,黎王就算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敢当众对沈相行凶。
以他一贯的行事作风,这加了料的酒,八成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春|药。沈裕就算真喝了,大不了寻个女人解决,也不会将这种丢脸的事情宣扬出去,只能吃个哑巴亏。
哪知沈裕是半点亏都不肯吃,反手将她亲手倒的酒全灌了回来。
不能再留下去了。
算算时辰,催情香也已经生效,再留下去她未必还能维系神智清醒。
“沈相,”容锦果断决定卖掉黎王,偏过脸小心翼翼地看向沈裕,轻声道,“殿中熏香有异,不宜多留。”
她想让自己镇定些,可被沈裕审视着,尾音还是有些颤。
沈裕并无半分惊讶之色,仿佛早就知晓此事,目光并没在她身上多做停留,倒是饶有兴致地看向形态各异的进士们。
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竟笑了。
灯火映着他半边脸,分外雍容清逸,可那黑漆漆的眼瞳依旧沉寂无波。
“王爷这是用的什么香?臣孤陋寡闻,竟未分辨出来。不知可否予臣些,明日面圣时也给陛下猜猜。”沈裕拂了拂衣袖,视线缓缓扫过殿中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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