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霖心中感慨一句,接过院引。
这院引看似只是薄薄一页纸张,却具备莫大的作用。
棚户区这些街坊出资修建的私塾也就罢了,学员管理混乱不堪,教书的夫子质量也参差不齐,属于拿钱就能上的。
但凡是有些规模的书院,要想入学,都得需要院引,要么就是有德高望重的老学究出具荐书。
高府的家丁见事情了结,抱拳行礼,就要告辞离去。
李清霖却叫住他,请他稍后片刻。
他转而回到屋中,取来一匹素软缎,递给这家丁。
“此缎乃家母亲手纺织,虽值不了几个钱,但也算贴身柔软,还请收下。”
这家丁见状,目露诧异之色。
他身为一介奴仆,在外行走办事,少不了受到别人的白眼冷语,倒是很少遇到李清霖这样的。
“多谢大人!”家丁致谢,转身离去。
关好栅栏,回到屋中。
他一边吃饭,一边默默想着,
“提刑、院引,如此一来,便差不多了。”
……
翌日。
日出柴门尚嬾开,透过栅栏的缝隙,光影婆娑,路边的槐满地无人扫。
“什么?搬家?!大哥,咱们搬哪去啊?”
而在李家屋内,李清清清脆的声音响起,震落了墙角挂在苔藓上的一片瓣。
屋内,李贤氏、李清镜、李清霖三人满脸震惊。
却见李清霖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
“我昨日已经在外城托牙子,租了间二进的小院,就在岁绵街那边,地处清净,走一两条街便是闹市,而且附近有许多书院、道馆,日后读书习武,都是极为方便的。”
不提众人的或惊喜或忐忑的神情,李清霖让弟弟妹妹前去私塾上学,只是说下午会亲自来接他们。
自从李清霖服役回来,成了武师,举手投足之间,便带着某种让人信服的气质。
李贤氏也隐隐将其当做了主心骨,此刻得知搬家的消息,面色恍惚,口里唠叨着‘搬了也好,搬了也好,免得被他们吵来吵去的,落个清净’,便忙着开始收拾屋舍,准备搬家。
李清霖走出小院,转而敲了敲邻居苟嫂嫂的家门。
苟嫂嫂在后面的荒地摘着荠菜,听见敲门声,便叫虎子开门。
李清霖只听得一阵或轻或重,不大平稳的脚步声传来,门后,露出一张脸色黝黑,年纪跟自己相差仿若的脸。
“霖哥儿?”
虎子诧异,继而有些手忙脚乱的将李清霖迎入屋内。
李清霖看着给自己倒水的虎子的身影,很年轻,也很结实,只可惜,是个跛脚。
半年前虎子的腿被碌碡帮打断了,虽然后来治好了,却也落下了病根。
摘菜的苟嫂听到屋内的动静,放下簸箕,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她一进屋看见李清霖,目光一亮,下意识有些亲近喊了声霖哥儿,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举止间或多或少带上了几分拘谨。
更不用说再掐李清霖的屁股了。
李清霖似乎并未察觉到苟嫂嫂的疏远,反而笑呵呵的话了几句家常。
抱怨小路一旦下雨就泥泞不堪、怒骂老集长任人唯亲,各种摄取利益,感叹当下各种税收越严苛,饱一顿饿一顿的看不到头……
最终,李清霖开口道,
“苟嫂嫂,我这次来,是向你辞别的。明天我们就搬走了,去外城。”
屋内,陡然安静了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