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语晴同友人寒暄完,见宋杭之直直地望着一个人,笑道:
“那是我表弟a1ex,在剑桥念数学。”
傅语晴又道:“他好无的,我们都猜他已同傅里叶宣誓结婚。”
宋杭之被她的形容逗笑。
傅语晴的姑姑傅玲玲18岁时嫁给信和集团的长公子庄汝连,庄傅两家联姻,被报纸写成“世纪婚礼”。宋杭之小时候见过傅语晴的三个孩子,也隐隐听家中佣人讲过庄汝连年轻时的风流韵事,今日这位“表弟”,想必是那位庄傅两家长辈都不愿提及的、庄汝连的小儿子了。
又听傅语晴道:“走,我们去拜一拜大数学家,免得期末挂科。”
“好久不见,a1ex。最近怎么样?上个月cathy的生日派对,都不见你,她伤心到蛋糕都吃不下。”傅语晴道。
庄景明放下可乐,回道:“表姐又拿我寻开心。cathy生日那天,我正好跟师兄去巴黎参加会议。关于这一点,我已跟cathy说明,并提前致歉,她也对我近日的工作安排,表达同情和理解。”
他讲话温吞,大厅里放着酷玩乐队的歌,震得荔枝红的灯光也荡漾起来。
傅语晴掩嘴笑道:“cathy家教好,爹地妈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时最是好脾气。但她最中意的一个人缺席自己生日派对,她始终不会好受。正好最近Titanic上映,不如改天你约她看电影,算作赔礼。”
庄景明笑道:“表姐考虑周到。”
他忽然望向宋杭之,问道:“这位是——”
傅语晴瞟了一眼宋杭之,笑道:“你瞧我,倒忘了正事,该死该死。”
她亲切地挽起宋杭之的胳膊肘,道:“这是Li1y,我的直系学妹。”
宋杭之的右手心悄悄在裙边擦了擦,方才朝庄景明伸过去:“你好,我是宋杭之。”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庄景明笑道,“我念得对吗。”
因众人渐渐玩开,一楼大厅有些嘈杂,他稍稍凑近了来。
宋杭之感到他的声音好像就在耳根子底下,脸上不由得有些热。
庄景明在派对呆了大约二十分钟,便跟傅语晴打了声招呼,提前走开了。
后来庄景明从剑桥毕业,直博去了美国东海岸。宋杭之思前想后,推了ucL导师的邀请,申请东海岸的学校,换专业,一路追着庄景明从欧洲跑到北美。圈子里的人拿她寻开心,讲她是香江第一单恋。
宋杭之喜欢庄景明,才会赶着修完学分,每天只睡四个小时,fina1结束后搭最早一趟直飞港岛的航班,瞒着父母,只为见见意中人。
第3章2老二庄家诚支着下……
从旺记冰室出来,沿轩尼诗道,右转菲庄明道,再左转告士打道,直走十分钟,便是环亚中心。
十多年前,信和集团低价买下当时颇不起眼的环亚电视台,作为对外的喉舌。庄汝连在中环拍地盖楼,将环亚从西贡区迁到寸土寸金的中环。这样一间摇摇欲坠的小公司,在庄汝连的手下,一步步蚕食市场,收购对家资产,在世纪末成为港岛最有影响力的传媒。如今,环亚中心已是中环的地标之一。
宋杭之窝在一楼大厅的皮沙里,摸出手机,想给庄景明打电话,想了想,了条短信给他,讲自己在大厅等他下班。
天黑了,港岛点起了灯。玻璃幕墙外的世界,是镶着烫金滚边的暗蓝丝绒,车水马龙好像摇曳的火光,漫漫洒洒燃到天际。
宋杭之陷进柔软的皮沙,迷迷糊糊打起了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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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杭之醒来时,猛地瞧见对面沙坐着庄景明,他撑着下巴,望向自己,脸上有淡淡的笑意。
宋杭之像被架在炭火上,浑身烫,瞬时清醒了。
“怎么不叫醒我呀,晚上餐厅位子好难排到,应该早点出的。”
宋杭之假装整理衣领,偷偷蹭了下嘴角——她的睡相一直很不争气。
庄景明笑道:“你睡得好香,我都好羡慕。”
宋杭之不好意思道:“我姆妈讲,我是生下来抱着十二个枕头——胎里困。景明你平时睡不好吗?”
杭之的母亲王兰是苏州人,七八岁去了上海,成年后又随家人辗转到港岛,才遇见杭之的父亲宋笃之。母亲在家中爱讲沪语,杭之童年时跟着学,至今讲话,也时不时蹦出两句沪语。
庄景明并未回答宋杭之,只是笑道:“我托朋友订到龙景轩的位子,听三姐讲,这家味道还算可以。虽然我没吃过,但三姐是老饕,听她的话应该没错。”
宋家世代经营高级餐厅,拜父母所赐,宋杭之对本港大大小小的餐厅如数家珍,龙景轩风景好,菜品好看好吃,是港岛炙手可热的finedining餐厅,位置通常要提前半年订。庄景明这样隆重地为她接风洗尘,宋杭之满心的柔情蜜意,从前数不清的患得患失与忧愁,都尽数飘进风里了。
却见庄景明脸上笑意戛然而止,对着她背后恭恭敬敬叫了声“大哥。”
只见一名高个子阔肩膀的男子,拍了拍庄景明的肩膀:“景明,下班了?在电视台写稿子很辛苦吧,瞧你都瘦了不少。”
庄景明道:“多谢大哥关心。大哥怎么会来台里?”
庄家麟摆摆手:“别提了,我上午十点刚下飞机,就被老豆叫来公司训话,半个钟头前才脱身,顺便来湾仔接露西吃晚餐——她高升副台长,非叫我请客不可。你是否愿意一起,她也许可以帮你指点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