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景明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为难林先生了。”
-
傅玲玲看着林涛,这个年轻人身上的夹克衫跟牛仔裤,都买不起庄家宜的半只鞋。
但衣角倒是熨烫得平平整整,坐在沙上,恭谨端正,目不斜视,格外有一种从容温厚。
傅玲玲先叫佣人泡了一壶茶,又道:“家宜同她哥哥去打球,现下不着急用车,我们都可以慢慢谈心。”
她跟着问:“上次你讲家中还有弟弟,我都忘记问,他在哪间公司工作呢。”
林涛坦然答道:“他做小时工,我母亲身体都不太好,弟弟都会照顾她。”
傅玲玲笑道:“你弟弟都好有孝心,如今后生仔哪里愿意牺牲事业跟个人生活,去陪伴父母呢?都跟冤家一样,吃父母吃一辈子的。”
她又道:“你家里原本都有母亲跟弟弟要接济,将来你娶妻生子,恐怕都会更加辛苦。”
林涛没讲话。
傅玲玲跟着道:“其实你给家宜做事这半年,我虽然没怎么找你谈心,但都好欣赏你,为人稳重踏实,不像有些后生仔,轻浮懒散,眼高手低。”
“只是这样始终存不住钱。不如这样,我朋友公司最近在港股上市,忙不过来,需要一名私人助理,你愿不愿意过去做?他好大方的,薪水不会差。”
林涛仍是不讲话,只是面上露出犹豫,傅玲玲以为他嫌钱少,又道:“假如你都不喜欢这份工,我都可以私人一次性赞助你2ooo万,供你继续念书或者投资楼市股票。”
林涛终于道:“庄夫人,您有话就直讲,林某不过是一个打工仔,不值得您这样费心思。”
傅玲玲喝了一口茶,笑道:“其实呢,我也不是老古董,也都好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电视里演的棒打鸳鸯,我向来是不屑做的。”
林涛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无措,不过他很快都恢复平静。
傅玲玲低头盘弄着腕上的黄翡镯子,道:“不过呢林先生,我必须要提醒你,你同家宜不可能一世都在拍拖,最终都会走到结婚这一步。”
“家宜是不是同你讲,及时行乐,不用考虑往后?”傅玲玲笑了笑,“她从小就爱用这一招,拖到最尾,谁都拿她没办法。她心里其实都怀着心思要同你结婚。”
林涛沉默不语。
傅玲玲指尖滑过茶杯口,笑道:“家宜非要嫁给你,我虽然不会讲什么,但家宜父亲,整个庄氏绝对不会接受你。到时家宜恐怕都要众叛亲离。家宜自己是恋爱大过天,但你是懂事的孩子,你都忍心看见家宜为了你,同她父亲、她的家族闹到脸面尽失,变得仇人一样?”
讲到这里,林涛脸上终于露出混着哀伤的苦涩。
傅玲玲凝视着他,眼睛里现出一抹厉色:“你又能否保证一生都不辜负家宜的信任?到时恐怕又是一对怨侣。”
她忍着心口喧嚣着快要喷涌而出的歇斯底里,柔声道:“孩子,她从前过的日子,都是公主一样,吃喝住行处处都有人伺候打点,中意漂亮珠宝,心情不好就搭私人飞机去巴黎订货,哪里都知道人世烟火。”
“最重要是,她工作也都好努力,希望早一点得到父亲赏识,参与家族事务管理。她生下来就姓庄,她有她应当要实现的人生。”
讲到这里,林涛已经是垂下头。
傅玲玲放下茶杯,叹气道:“爱情当然都好迷人,可惜人的一生那样长。”
-
浅水湾,高尔夫俱乐部。
庄家宜打出一个ho1einone,庄家诚边鼓掌,边笑道:“情场失意,球场得意呀三妹。”
庄家宜返身问他:“二哥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叫情场失意,郭孟毅天天ca11我,牛皮糖一样甩不掉。”
庄家诚笑道:“你知道,我并非指arthur。”
庄家宜嗤笑一声,道:“二哥也别跟我打哑谜,兄妹讲话还得猜来猜去,可不得烦透了。”
她语气带着冷意,庄家诚这才道:“家宜,你心里有委屈,可别拿我撒气呀。”
他指了石澳大宅的方向,笑道:“不如你现时去跟妈咪讲,本周就跟林生订婚?”
庄家宜冷笑道:“人人都瞧不上他,可我倒是觉着,你们这些人,肚里唯独装的就是一颗黑心,跟大团的花花肠子,瞧着叫人恶心。”
“林涛心中有光,做人干净,你们哪一个能比上他。”
庄家诚听罢,边拍手,边笑道:“三妹骂得好,我们都是黑心肠,你的林生清清白白。不过我还是劝你,既然将来想在家中立足,分一杯羹,就要立志向四弟学习。”
“宋家遇难,他可是眼睛都不眨的,这等魄力,你我都要俯称臣。”
庄家宜道:“二哥是否都好羡慕?景明这场仗打得漂亮,老豆又拿出几个北美的项目给他做。”
庄家诚笑道:“四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从此宋家都不会再跟他来往,也是可怜人。”
他又笑道:“三妹,今日我将该讲的都讲掉,对你已经仁至义尽,日后你栽在男人手中,不要怪二哥当天没提醒你。”
“届时你再后悔痛苦,我亦不会伸手拉你。”
-
信和大厦,二十六层。
庄家宜伸了懒腰,捶捶自己的腰背,笑道:“今夜终于不用oT,同事送我两张戏票,利托来港演出《歌剧魅影》,不如陪我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