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洵斯斯文文吃东西时,不仅人安静了下来,就连他拈在指尖的糕点也显得愈诱人起来。
晚上用饭时,穆湾湾惦记着要趁着夜色溜到江家来给江少洵偷渡吃的,也没吃多少,这会儿静静地看着江少洵吃东西,她的肚子也忍不住咕噜了一声。
祠堂里静悄悄的,衬得那一声格外清晰。
穆湾湾捂住肚子,窘得脸都悄悄红了三分。
“呶。”眼前突然多了一枚杏花糕,顺着修长白皙的手指望上去,穆湾湾不期然对上江少洵含笑的眼眸,“说给我送吃的,自己倒馋饿了。”
穆湾湾接了糕点,咬一口,好吃的食物让她心情好,便也不跟江少洵计较糕点的归属了。
吃完了糕点,穆湾湾又从袖笼里掏出一瓶桃花露,和江少洵分食了,才盯着他脸上的伤,和宝蓝色锦衣上的暗渍,问道:“和我说说呗,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要去惩恶扬善了?”
摄政王的儿子名叫薛波,仗着摄政王位高权重,自己又格外受宠,满盛京的人看在摄政王的颜面上对他敬畏有加,素日便行事无忌,欺男霸女,坏事干尽。
薛波的恶名传了好些年,众人敢怒不敢言,江少洵跟穆湾湾凑在一块儿的时候也没少商量要去套薛波的麻袋,可像今儿这般阵仗,光天化日之下就把薛波当街打了,穆湾湾只想说,江少洵半日不见,真的出息了。
江少洵哼了声:“看不惯就收拾了,还需要挑日子吗?”
穆湾湾“哦”了一声,微微一笑:“你是当我傻吗?”
“嗯。”
“你!”穆湾湾捏了捏小拳头,忍住了再给江少洵一拳的冲动,“今儿春闱放榜,你心里不会没有底,这么重要的日子,就为了打薛波一顿,你是诚心不想要这个功名了吗?”
闻言,江少洵搭在膝上的手微微动了下,面上的嬉笑之色收了三分,“谁让他不挑日子,非得今天犯我手上。”
“他怎么你了?”
江少洵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春闱中第我心里自是有数,本来今天也是高高兴兴出门,谁知道半路上看到那个薛波又在当街逞恶欺人,欺负的还是若慈表姐,丫头,你说我能视而不见吗?”
“什么,那家伙竟然敢欺负若慈姐姐!”穆湾湾一听当即气上心头,嚯的站起身就朝外面走。江少洵瞧着她脸色不对,暗道不妙,要伸手拉住她,却抓了个空,眼睁睁看着穆湾湾冲了出去,他立即打了个响指,一袭黑衣的沃怀抱剑出来。
“公子唤属下何事?”
江少洵盯着穆湾湾离开的方向,“你给我去盯着胖丫头,保护好她。”
沃怀将怀中的剑换到手里,没急着走,反而看着自家主子问道:“刚刚公子怎么不拦住穆姑娘?”
穆姑娘虽然有时候风风火火,可凭自家主子想拦个人也不难吧,怎么就眼睁睁让人冲出去了呢。
沃怀是诚心诚意的疑惑,落入江少洵的耳中却教他不由磨了磨牙。
见沃怀杵在跟前半天不动,非得等个答案,江少洵睇了他一眼,一字一顿地道:“我-腿-麻!滚!”
……
作者有话要说:
江狗蛋儿:一跪就是两天两夜啊,腿能不麻吗!!!!感谢在2o2o-o8-2521:o5:56~2o2o-o8-2822:25: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司州客2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插pteroo
江家和穆家都住在盛京城的朱雀西街上,两府之间仅仅隔了一条约莫可供一辆双驱马车通行的小巷。
小巷有个略带几分诗意的名字,叫做“衫眠巷”。当初侍郎府修建,穆鸿达在吩咐留下巷子时,忆及自己初到京城落魄,得老太傅垂青,正是一介白衫眠古巷,转红袍步青云,于是便给巷名取了“衫眠”二字。
衫眠巷直通达,一头连着盛京城最大的城心河,另一头则是通向朱雀主街。城心河无舟难渡,故此这条衫眠巷亦不过是江穆两府来往的通径罢了。
沃怀领了自家主子的吩咐,一路从祠堂出去,沿着衫眠巷追到朱雀街,眼见长街空荡荡的,几条连着长街的巷陌皆是空无一人,沃怀挠了挠头,不由嘀咕一声:“穆姑娘这回脚程怎的这样快?”想起先前在祠堂外听到的话,眼睛蓦地一亮,“穆姑娘若是去寻薛波麻烦,不管走得那条道,我只管到摄政王府去守着便是!”
沃怀心里主意一定,立刻运功提身,一路轻功朝着摄政王府的方向奔去。
然而抱定主意要守株待兔的沃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气呼呼冲出江家边门的穆湾湾压根连衫眠巷都没出,就被人提溜回去了。
穆府莳兰居的院子里,穆湾湾和自己的两个侍女齐齐地低着头站成一排,眼睛一会儿盯着鞋尖绣的兰草,一会儿瞄一瞄地上青石板的纹路,但就是不敢抬头看一眼坐在石桌边的年轻男人。
男人刚及弱冠年岁,生得面容清隽,虽是剑眉星目,但却半分未损他身上的儒雅之气。他满头乌皆用一顶白玉冠束起,月色之下,白玉莹润,更衬得斯人若玉。
然而,这会儿男人眉目皆敛,面上早不见素日的温和。他看着穆湾湾先前跑乱的额,声音微沉:“湾湾,你可知错?”
穆湾湾扯了扯腰间系着的宫绦,脑袋轻轻一歪,煞是无辜的看向神色不善的男人,“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