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了按车铃,大喊:“廖莎,看什么呢?”
阿列克谢一顿,回头看到张素商,蓝眼中划过一抹复杂,他挡在张素商面前:“没什么,你训练结束了?那就回去吧。”
张素商探头往他身后看,嘿嘿的笑:“哎呀,不就是打架嘛,没什么好遮的。”
战斗民族武德充沛,大家都懂得嘛,张素商也不是第一次看毛子打架了,他们在谢肉节才打得最精彩呢。
阿列克谢怔了一下,让开,张素商歪头打量了一下:“哦豁,怎么是一群人围殴一个?那个被打的犯了什么事?欺负他的是正义之师还是小混混?”
如果是前者的话,张素商就当没看见,拉着阿列克谢回家啃列巴,后者的话,他就过去搭把手。
阿列克谢回道:“被打的那个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是病,被现以后,人们会选择用电击、割除脑前额叶等方式“治疗”他们,治不好可以杀死,在保守的年代,保守的地方,这样的事情从不罕见。
“什么?”张素商惊讶的看室友,阿列克谢正要解释,就见对方神情一变:“那他们也不能打人啊!”
张素商撸起袖子:“他喜欢谁无所谓,只要他没吃那些人家的饭,那些人哪来的资格管他?”
接着张素商就像一只正在使用电光一闪的皮卡丘,冲过去飞起一脚踹在其中一人的肩上。
第18章
张素商都上了,阿列克谢自然要撸袖子跟进。
一米九的小巨人和一米八的大块头一起动手,在平均身高只有一米六五的年代,他俩打群架只能说是一路平推,战斗在两分钟内就结束了,两人连皮外伤都没受。
张素商将最后一人摔了出去,阿列克谢走过去,想要搀扶挨揍的人:“你没事吧?”却被一把推开。
张素商这时才看清这个人的长相,他看起来三十来岁,金棕,深蓝眼,修长而清瘦,眉眼精致。
他沉郁的看了两个少年一眼,勉强勾起嘴角。
“谢谢。”说完这句话,他便一瘸一拐的要离开,张素商连忙跑到他前面拦着:“你受伤了?要不要找个地方看看?”
男人平静的回道:“我没钱。”
穷人看不起病,这个道理放在二十世纪初也是一样的。
张素商眨眨眼,手往口袋里掏了掏,男人以为他要掏钱施舍自己,心中有点难受,正要拒绝对方的好意,就现这少年掏出来的是几张带着浓重药味的正方形白色布料。
张素商递过去:“我平时喜欢运动,也会有扭伤的时候,你回去先冷敷,再贴这个,很有效的。”
此乃蒋静湖家传秘制膏药,人家只带到俄罗斯五十贴,张素商一个人就将之用得差不多了,搞得蒋静湖不得不到处找药材,准备重制些膏药,还被隔壁宿舍的人以为他在搞巫术。
幸好蒋静湖平时也会给宿舍楼的其他人看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经那些前病人解释,顺带又吹了一波蒋家中医,才让蒋静湖免去被架上火堆享受顶级桑拿的待遇。
男人接过膏药,深深的看张素商一眼,转头走了。
等人家至少走出去十米远了,张素商才回头搭着阿列克谢的肩嘿嘿的笑:“你认识他啊?”
阿列克谢睨他一眼:“不认识。”接着他又补充道:“但我知道他是谁。”
男人的名字是奥洛夫,曾是佳吉列夫芭蕾舞团的成员,对,就是那个舞蹈之神尼金斯基待过的地方。
而在俄罗斯于1917年获得生前,很多芭蕾舞者都是权贵的禁脔,被当做礼物送来送去是常态,而且他们也必须攀附富人以获得赞助,才能拿到向上的机会,这是一种潜规则。
比如说命途多舛的尼金斯基,他从舞蹈学校毕业后,先是做了巴威尔。列沃夫王子的情人,这位花心的王子没多久就厌倦了他,后来又被波兰贵族季什契耶维奇伯爵收下,后来又被送到了三十五岁高龄、挺着一肚子脂肪的佳吉列夫床上。
再比如安娜。巴甫洛娃,她曾是沙皇的宠儿。
佳吉列夫是俄罗斯著名的艺术活动家,组织过许多俄罗斯舞者前往欧洲巡演,在1913年成立了佳吉列夫舞蹈团。
在得到尼金斯基后,他欣喜若狂,请来德彪西、斯特拉文斯基为他编曲,又请福金为他编舞,卡尔萨文娜为他做舞伴……直到尼金斯基受不了佳吉列夫的控制欲和暴力,和妻子结婚生女,离开了佳吉列夫。
张素商从4岁开始练芭蕾,自然知道这些故事,所以阿列克谢一说奥洛夫以前隶属于佳吉列夫舞蹈团,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曾经神一样的尼金斯基现在已经因精神分裂住进了疗养院,要说他疯了和他的人生经历无关,显然是糊弄人的,而奥洛夫虽然作为舞者没尼金斯基那么有名,也没躲过一些潜规则。
阿列克谢和张素商说:“在1917年后,有部分芭蕾舞者选择逃离那些贵族手里,奥洛夫和他的妻子吉赛尔开了一家芭蕾舞教室,但他太好看了,所以总有一些人会拿他的过去说事。”
而他认识奥洛夫,是因为他有个同学是奥洛夫妻子的弟弟,也是格勒大学物理系的学生,他常说姐姐受姐夫的名声连累,两口子过得不太好,明明他姐姐早年是个很不错的编舞。
听到这里,张素商表示:“那你之前的表述有误,奥洛夫不是喜欢男人,而是曾被男人强迫过,他是受害者,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