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家受袁朗恩惠,可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事。
众人见他如此,当即不高兴了,尤其是伍大爷和涂大嫂,纷纷指着他鼻子骂,“林泽他爹,你这不厚道啊?都乡里乡亲的,有事儿怎么也要帮着一把,是不是?这些年大伙儿待你家不薄……”
林阿爹梗着脖子生气道,“可我家待你们也不差!袁东家是咱家大恩人,我们不能做这事儿!”
“嘿!你咋那么死脑筋呢?我们都是自己人,又不会说出去……”
林阿爹怒瞪着众人,“不行!我不信你们!”
“林大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众人见他如此油盐不进,气得一个个把手上碗筷往地上一放,也不管过路土狗偷吃,上去就要薅人。
“别别!”
林泽连忙伸手隔开众人,蹙眉大喊,“我告诉大家就成!别为难我爹!”
“林泽!你今儿个要是敢说,就给我收拾包袱滚蛋!”
林阿爹见事已至此,气愤地用烟头重重打了儿子几下,转头就拉着老伴儿气呼呼地走了。
林泽娘左右为难,不知怎么办,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儿子直皱眉。
林泽无奈看着爹娘远去,直到他们进了自家院子,重重摔上院门,他才转头看向一脸期待的邻里,面色不善道,“我今儿也算是因着大伙儿对爹娘不孝,背弃东家,希望各位想着这点儿好,别把事情说出去,否则我在“大食小趣”的工就别想做了!”
伍大爷激动地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林泽!我们记着你的情,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其他人也连忙附和,“是啊!是啊!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那好吧!”
林泽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他抬头左右打量了下,指了指伍大爷身后的涂大嫂家,“咱进去说,免得被人听到!”
“好好!就去我家!”
于是,一群人跟着涂大嫂浩浩荡荡的进了院子,去了堂屋,随手把门抵得严严实实,便在里面压着嗓音小声讨论起来。
林泽骄傲地挺了挺胸脯,“我东家看中我你们也知!”
“是是是……”众人点头附和,心中焦急不已,但又不好催促,只能耐着性子听他吹牛。
林泽巴巴讲了半天,看着猴急的众人,眼中快闪过一丝不屑,见差不多了,便压着嗓音道,“昨日,东家让我回家赶紧把房子卖了,说虽然得钱少,但后面真能赔房子。
而且,他自个儿也找人买了六七套,那地契我都看着了。
听东家口气,应该是官府想在边城建立新城区,所以很多破旧地方都要拆了重建。
而咱芦花巷和鱼水巷是算是在边城中心,又是第一批拆迁点,所以还能分套不错的房子,后面的,就算有房也只能选剩下不好的边边角角。
很多商贾得到消息后,已经让手底下的人开始收购这两处房子,并且着手落户此处,就想等到时候好分新房,再高价卖出,又或是留着做生意,总之稳赚不赔!”
他话锋一转,沉声道,“你们想想,咱边城这些奸商,那可都是狠角色,到时候万一谁家倒霉,被他们看上了房子,再以权压人,给个更便宜的价钱逼着咱卖了,或是钱都不给,直接找人把你们……”
林泽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面带忧色地看着众人,见他们也是一脸后怕,连忙狠掐自己一把,眼中顿时溢满雾气,随即哽咽起来。
“咱平头百姓,可斗不过那些人,所以,我才急着喊我爹娘卖房子!一来能挣钱挣房子,二来能保命,大伙儿现在明白了吧!”
“明,明白了!”
众人感激地看着他,“林泽啊!多亏你告诉大伙儿这背后的弯弯道道,不然,咱们还自以为聪明呢!”
伍大爷儿子伍忠宝羡慕地看着他,“你那东家是大好人啊!这等机密都告诉你!”
林泽点头赞同,一脸崇拜道,“咱东家那是活菩萨在世,跟着他,我这辈子值了!”
“要是我们也能跟着他就好了!”
“林泽,你们店里还缺不缺人啊?帮我引荐一下呗!”
“咳!嗯!不缺!”
林泽正色看着大伙儿,“这事儿我说了,你们也别到处嚷嚷,否则我前途不保,各家回去想想,房子要卖就赶紧,别到时候成了烫手山芋,那就麻烦了。”
他冲伍大爷摆摆手,“伍大爷我得先走了,咱家房子问题还没解决呢!”
说完他快步走到前头,伸手拉开大门一溜烟儿跑了,等众人反应过来,人早已看不见影儿。
大伙儿心里有事儿,也就没再多留,与涂大嫂道谢后,便各自急匆匆地回了家。
这一晚,鱼水巷与芦花巷灯火通明,各家讨论声不断,第二日,牙行的人才打开门,就见外面站满了百姓,一个个都嚷嚷着要卖房子。
邓斌喜得不行,连忙把人迎进去,以防夜长梦多,他带着手下所有人,加班加点地给大伙儿办手续,直到七日之后,芦花巷和鱼水巷的房子通通收入袁朗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