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婚前夜。
就在这屏风之后要了她。
孤要了几乎一整晚。
孤听见了她压抑不敢出声的哭泣,孤看见了她那死死抓在地板上的手。
孤该知道,她是痛苦的。
她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沈宴初,如何甘愿在孤身下承欢啊。
屏后地板早已泥泞不堪,她仓仓皇皇地用袍袖去擦拭这满地的狼藉,擦得干净了,便抓好衣袍缩到一旁,低低地垂着头。
孤坐于一旁默然看着。
钟鸣漏尽,长夜将完。
窗外天光渐白,孤问起她,“恨我么?”
孤知道她恨。
孤是夺了她清白的人,是毁了她一生的人。
她轻声回话,她说,“奴怎么会恨公子。”
即便低垂着头,但那翕动的长睫早已暴露了她心里的不安。
她不敢在孤面前说实话。
孤也并不强求。
天亮她们就嫁进来了,她也就走了。
既走了,又何必非得再问个清楚。
她说一句假话哄你,你便心安理得了么?
不能啊。
她累坏了,就在兰汤中睡了过去。
孤睡不着,就立在窗前,看着曦色乍现,东方既白,看着楼外的天光一寸寸地明亮起来,看见大红的绸带布满了兰台。
孤也不知立了多久。
她似做了噩梦,但醒来时又声音极轻,就在榻旁垂手拱袖默然立着,没有扰孤。
孤转过身来,温和地唤了她的名字。
“小七。”
这个名字,孤从前极少唤起,后来也再不曾唤过了。
她朝孤浅浅笑起,她叫孤,“公子。”
孤心里酸涩,眸底险些迸出泪来。
孤问她,饿不饿?
她说,饿。
孤为她备了长寿面,笑着与她说话,“补你的生辰。”
不,不是补。
是提前过。
她抬眸看孤,讶异的目光似一把钝刀穿来。
一把没有锋刃的钝刀,却蓦地穿透了孤的心口。
孤苛待了她。
她许久都不曾吃过饱饭了。
她习惯了孤的苛待,也再不会与孤的苛待抗争。
孤胸口似有千钧重石压着,堵着,但孤不敢失声痛哭,亦不敢掉下一滴泪来。
孤覆住那被她捂得温热的项圈,摩挲了许久。
她没有躲开,只微微抬眸,小心看孤。
她真正地怕孤。
孤解开了她的项圈,也打开了她踝间的铁链。
孤温和地笑,温和地与她说话。